“你我曾有因果牵绊,不管你承不承认,在我有困难时,你两次救我,纵使是因果交易,但在我心中,我们仍是朋友,你承认吗?”姚守宁问他。
“我……”孟松云皱眉不答。
“如果你承认我们是朋友,那么你在意我的看法,又有什么错?”姚守宁再问。
孟松云没有说话。
“而回归原本的话题,你如果还有在意之事,那么你说到你修练有成,而太祖他们的反应不如你预期,你因此而生气,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罢了。”
“你觉得你们并没有如誓约所讲一般,同年同月同日死,反倒几人各奔东西,如今你提到修行,太祖等人并不生气指责,反倒对你的修为夸赞有加,因此你不满生气,对吗?”
孟松云的眼睛逐渐亮了:
“对。”
“你想他们如何做?”姚守宁问。
“我希望他们斥责我。”他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
“兄弟几人当中,我是最早背弃盟约的人——”正如姚守宁所说,语言的沟通是上天对人类最大的恩赐,经由两人简短的对话,孟松云亦隐隐发现自己脑海之中隐藏的念头:
“甚至我怨恨他们,当年我剜心而‘死’,朱世祯等人并没有依照誓约与我同行,而是继续苟且偷生!”
他说完这话,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我竟然还有恨,这太奇妙了,守宁。”他赞了一声,接着又隐入疑惑:
“可是守宁,我自认为修习无情道后,已不再有爱、怜悯、快乐、幸福的感觉,可此时我还保留了恨意,莫非修习无情道,剔除的只有我正面的情感,而保留了负面的感觉?”
姚守宁摇了摇头:
“没有爱,哪来的恨?”
她语出惊人,对于孟松云来说无异于一剂猛药,当场令他狠狠怔在原处。
“不可能啊——”他下意识的反驳,“怎么会呢?我们四人重聚,我并没有欢欣雀跃,我恨他们,这是毋庸置疑,可我怎么会爱哥哥们呢?”
“我要好好想想——我要好好想想,守宁你不要骗我——”
他表情阴晴不定,脸上出现纵横的黑纹,整个人的情绪似是处于一触即发的边沿。
姚守宁暗叫不妙,心中在想自己的话是不是对他刺激太过之时——
‘轰!’
一声巨响突然传来,整个神都城被重力撼动。
姚守宁一时不察,身体晃荡,若非关键时刻世子伸手拉了她一把,她可能早就摔落。
姚婉宁也险些坐倒在地,是朱世祯在紧要时刻一把将她腰托住,将她抱进了怀中。
正在说话的几人下意识的转头。
只见这片刻功夫,江水已经又往上涨了一截,将柳并舟召唤出来的的护盾淹没了七八成之多。
夜幕之下,那金盾仅有丈许来高仍露出水面。
众人隔着护盾,可以看到河水已经高出城池许多。
河底之下,‘河神’的阴影已经越来越近。
先前还微明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越来越暗了,仿佛整个神都城重新入夜,所有人直面幽暗的水底。
一眼望出去,水底深处漆黑一片,而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河神’的逼近使得真实的恐惧浮现在每一个幸者存心头。
‘哗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