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夫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鄙夷地看向跪在地上的郑女医。
“你这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还真是像足了郑飞文。”
“你认识我祖父?”郑女医梗着脖子,她眼高于顶怎么了?“你算什么东西,本来我们郑家就是整个大池朝医术最厉害的家族。”
“别笑掉人大牙了,你们郑家医术不怎么样,趋炎附势倒是全御医所之最。过往宫里宫外被你们郑家害死的人还少么?”
当年先帝病逝,他就是被身为院的郑飞文推出来背锅的。
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被迫死遁,到陌生的偏远小镇过上暗无天日躲躲藏藏的日子。
“你怎么可能会知道……”郑女医惊恐喊出声,“不,你这是在含血喷人!王爷,你可千万不能听这种小人的话。”
池璟晔眸光锐利,“人证物证俱全,你还想狡辩?他是午长安,大池建朝以来最年轻的天才御医。他的话信不过,你的话就信得过?”
“午、午长安……”听见这个名字,郑女医整个人如同受了天大的打击一般,面色颓败。
这个名字她自然听过,那时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少女,天资聪颖的她早早就被祖父当成是郑家的接班人之一,跟嫡兄一起受祖父亲自传授医术。
七年前,午长安的名字时常出现在祖父和父亲口中。
“那姓午的小子医术的确不错,只可惜脾气臭的要死,一点都不知道变通。我今日邀请御医所同僚去春香楼,他竟敢不去。”
“今日给如妃娘娘的药,似乎被姓午的现了端倪。我威逼利诱,他却总是阴阳怪气不接招。父亲,我怕……”
“不能为我所用的人,医术再高明又如何?再说,御医所不需要郑氏以外的医术天才。圣上的药,就让他送去吧。”
“父亲的意思,儿子明白了。”
……
少女时的记忆在此刻全然浮现于郑女医脑中,最后那次对话后,没过多久,圣上驾崩。
那位天才御医午长安也因此获罪,在诏狱里畏罪自杀身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午长安明明就已经死了!”
许大夫“哼”声冷笑,“放心,你大爷我人好好地在这呢,倒是你就要死了。”
郑女医心如死灰,若许大夫真是午长安本人,那自己那些手段在他眼里根本就不够看的。
可恶!这男人怎么不去死?爹和祖父是怎么搞的,居然让他给逃出生天了。
如果没有他,自己一定能完美完成任务。
除了他还有春花那个贱人!
郑女医恶狠狠瞪向春花,“贱人!你以为你背叛了主子就能活下来吗?我死了你也别想活。哈哈哈哈哈……”
这近乎癫狂的笑声让春花不寒而栗,心里顿时慌乱如麻。
池璟晔眉头紧蹙,忽然叫“谭方!”
谭方几乎是当即下手去卸郑女医的下巴,只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黑红的血液从她嘴角流出,她脸上还维持着刚刚痴狂的笑容。
谭方双指在她脖颈大动脉处按了下,旋即回话“属下无能,已经服毒自尽了。”
春花看着郑女医的尸体,内心却全然只有平静释然。她轻声开口“我就没想过还能苟活于世,只想无愧于心,就算是下了阿鼻地狱也不屑跟你这种人在一处。”
慕蓁蓁产子的大日子,池璟晔本不想在今日闹出人命。没想到这郑女医竟然服毒,池璟晔气急,脸色铁青。
郑女医死了,蛊虫的解药只剩下一枚。荣生知道自己的生命只剩下最后几天,但她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