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见主子纠结,便劝着她去问一问驸马。
但南宫静瑶听见这话,拒绝的愈发厉害,“不去。”
“殿下,您和驸马是夫妻,还有什么事是不能问的吗?”
“春梅,有些话,本就是不能问的。”南宫静瑶的心中一直都有自己的衡量准则,只要是季长风不愿说的事,她绝不会追问。
一部份是受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但更多的却是与生俱来的性子使然,南宫静瑶并不想去勉强什么。
同时,她也会忐忑。
他已经不将她当成妻子,只是当成公主对待了。
若是她再引起季长风的反感,时不时他就要当自己是陌生人了?
所以很多的时候,她都只是放在心里想想,倘若很快就放下倒也罢了,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是关于季长风的,南宫静瑶就会记在心中很久很久,想很久很久。
却从来都没有妥善的解决办法,长此以往也不知会不会憋出病来。
春梅眼看自家公主成亲之后,心情一日赛一日的忧虑,就忍不住的着急,可公主却只说无事。
平日里事关驸马,公主固执一些她们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不能调查,不能打听,只能装聋作哑。
她自己不问,也不允她们打听。
但今日这事不一样,“殿下,奴婢今日瞧着韩大人,像是有些不服。”
“你说…什么?”南宫静瑶皱起眉头,正色道,“你可是有什么发现。”
春梅在心中默念一声抱歉,很快就毫无心理负担的添油加醋,“韩大人头一回被驸马爷拒绝,还想着争取一番,可后来您说话了,他才罢休,摆明了是不愿的…”
南宫静瑶有些茫然,显然没注意到,春梅也没什么意外,横竖她们家公主,除了驸马爷,旁的人也一概不会放在心上的。
“殿下,还请容奴婢去打听一番,驸马爷和韩大人可有什么过节,若是韩大人心中积怨,到时候伤了驸马爷可怎么好?”
春梅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南宫静瑶有点儿犹豫,“这…”
“殿下,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呢?”
“本宫…”
“殿下…”春梅在南宫静瑶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南宫静瑶听得分明,脸上闪过挣扎的神色,“容本宫好好的想一想。”
南宫静瑶还在天人交战,季长风已经见到了母亲,柳氏虽已经生养了两个孩子,但岁月在她的脸上却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季长风过来的时候,柳氏正在绣一条抹额,一针一线慢慢的缝着,那坦然自若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平静下来,季长风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行礼,“母亲。”
“过来坐。”柳氏温柔的招呼季长风坐到跟前,问他感染了风寒,可曾好一些。
季长风被母亲突如其来的话给问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母亲说的是自己随意找的借口。
季长风没有解释,脸上多了一丝赧意,今日的事儿,谁都知道他是在找借口,只是很默契的没有拆穿而已。
他本以为母亲要是知道的,但柳氏这会儿只是关切的看着他,担忧他是否染上了风寒,他看着母亲神色颇有些不自在,“母亲…我没事,那不过是个借口。”
“长风,你今日是心情不好?”
季长风没有说话,但态度已经很明显,面对母亲的询问,到底没有太尖锐,低低的应了一声。
同样的话,实则南宫静瑶也问过,但季长风当时却什么话都没说,并且还敷衍了事。
“劳烦母亲挂心。”季长风并未反驳,他今日瞧着韩嗣,心情如何会好的起来。
“公主也很担心你。”柳氏笃定的开口,将军府和公主府的位置隔得老远,柳氏根本就听不见他们夫妻之间说的悄悄话,但柳氏了解自己的孩子,也了解南宫静瑶,有些话不必问也大致清楚。
季长风沉默不语,柳氏看着面前的孩子,浅浅的叹了一口气,“对着母亲就会好好的说话,怎么对着自个儿的妻子,就连半点好脸色都没有?”
柳氏的话实则有些重,却不算完全冤枉了季长风,他面对南宫静瑶的时候,只是比对待旁人更温和一些,但也仅此而已。
可季长风对待家人的态度,却不是这样的。
柳氏见儿子不说话,心中也很是无奈,其实有很多的话想要和季长风说,可每每触及到他黯然的神色,就有些于心不忍。
只是今日,她实在是有些忍不住,“长风,有些事情和公主无关,你这般待她,实在是有些不公平。”
季长风看着自己的母亲,心中实在是觉得奇怪,其实他很早的时候就想问了,为何每个人都觉得,他对南宫静瑶不好。
为何每个人都觉得,他对南宫静瑶不公平。
他和她好好的相处,他们也总觉得,他待她并不好,可是他们从不吵架,也从不曾红过脸。
可母亲和嫂嫂,依旧劝说他要对公主好一些,公平一些。
季长风实在不知道,他到底还要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我和公主,我们之间挺好的。”季长风冷静的开口,拒不承认母亲说的那些话。
不公平吗?
那到底要怎样才是公平的?
他和南宫静瑶的身份,生来就是不平等的,在这样的不平等之下,却要求他公平,难道对他就是公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