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些话季阳平到底没说出口,省的季长风知道,招他伤心。
季长风并非头一回随着母亲送父兄出征,每一回见到,他都很想和父兄一块儿走,但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直看着。
直到马蹄扬起的烟尘都归于平静。
季长风才收回自己的视线。
柳氏看了季长风一眼,心中蓦然一痛,声音软和不少,“二郎,回吧。”
季长风看着母亲,眼中满是未来得及隐藏的情绪,看的柳氏难受不已,可她能做的也只是安慰,“二郎,回吧。”
回到将军府之后,少夫人便去忙碌,季阳平在家中的那几日,她虽没丢下手头上的事,可处理起来到底力不从心,一些麻烦的事儿,她都延后了。
而季长风向礼部告了假,原本是要回公主府的,却被柳氏留下了,“陪娘走一走?可好?”
季长风轻轻的点头,主动上前来搀扶母亲。
若是往常柳氏肯定会拒绝,但今天她却主动的拍了拍季长风的手,“心情可好些了?”
季长风轻轻点头,“让母亲操心,是儿不孝。”
“说什么不孝?你是最孝顺的孩子。”柳氏带着季长风走到了花园里,母子俩一起瞧着花园里的锦鲤。
而柳氏的声音就在这时缓缓的响起,“因为有你在身边,娘时常都觉得很安慰。”
“你父兄常年不在金陵,虽有相聚的时候,可到底短暂,时常担心,也时常想念,好在,还有你在。”
柳氏说的这些话,能不能安慰季长风她并不知道,但她总要给季长风一个理由,一个念想。
当娘的,还能有什么心愿?
只希望孩子莫要在折腾自己,为早已注定的事情伤怀。
金陵·皇城。
朝阳宫中,南宫静瑶捧着一碗乳酪慢吞吞的挖着。
一碗乳酪罢了,她竟足足吃了半个时辰,这举动很反常,但皇后却半点没有惊讶,她了解自己的女儿,幽幽的开口,“吃个东西都这般做作?是担心母后把你赶出去?”
南宫静瑶猛地抬起头来,清丽的眼眸中有些慌乱。
“往常你知道你父皇晚上要过来,早就一溜烟的跑了,怎么这会儿还赖在母后这里?”皇后看着南宫静瑶见她没什么不高兴的,有些话自然也能毫无顾忌的开口,“怎么?是驸马不在家?”
“季将军今日要去北疆,夫君心中定是想去送他的,若儿臣在,他们恐会不自在。”南宫静瑶知道有些事瞒不过母后,她若不说清楚,惹母后担心,父皇就该脾气了。
父皇不会对她怎么样,可她的夫君就没有那么好过。
“但儿臣在公主府待着,要不去送一送,只怕又要被人嚼舌头。”……
“但儿臣在公主府待着,要不去送一送,只怕又要被人嚼舌头。”
嚼的是谁的舌头,南宫静瑶不说皇后也清楚。
对于南宫静瑶的想法,皇后当然不会去干涉,她应当是普天之下最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人了。
若非自愿当真没有人能逼迫的了她。
而孩子自己的心愿,做母亲的又怎么忍心责怪。
“吾儿这般善解人意,定能夫妻和睦,心想事成。”皇后笑着对南宫静瑶招招手,将她唤到自己身边,拿出一旁的梳子替南宫静瑶梳头。
她没有问南宫静瑶太多的问题,只是关心她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皇后始终明白,她的孩子已经长大,早就能够为自己的人生负责。
她不能永远将孩子纳在羽翼之下。
出了皇城,天色尚早,南宫静瑶便想着去临江楼坐坐。
临江楼地方如其名,在秦淮河畔,南宫静瑶喜欢这里的菜,便让春梅将一个厢房常年包下,便是她不常来,这地方也是她一个人的。
南宫静瑶临窗而站,就在这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她的眼帘。
她睁大了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等看清楚之后连忙出声喊人,“春梅。”
春梅听见声音,立刻走到南宫静瑶身边,往公主在意的方向看了看,“公主您稍等,奴婢这就下楼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