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虽说老道士至今没有传授他半点法术,但这半年来自行研读道藏经文,尝试医药治病,王晏感觉自己也称得上是个道士了。
年后开春时节,山中的冰雪尚未消融,寒气逼人,以至于他们这些修行不够的弟子,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得无比严实。
几天之前,师父便领着童子下山云游去了,据他所言,这入世也是一种不可或缺的修行,他们日后也都是要迈出这一步的。
观中大小事务,全权交给他们的持事师兄管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却是未知之数。
清晨时分,雾气朦胧。
王晏身着一件打了好几个补丁的道袍,里面也裹了两三层粗布麻衣,捂的是密不透风,道袍虽然破旧,但却拥有极好的御寒效果。
来到丹房,哈口热气搓了搓手,便准备先将此处清扫一番,之后再去整理藏经楼。
院子里残留了不少积雪,王晏一步一个脚印,踏进了丹房之内。
由大门入,是一间足以容纳数十人的大堂,大堂正中央摆着一个铜制四角鼎炉,正面刻着八卦太极,两侧龙飞凤舞的雕着些看不懂的符文。
绕过鼎炉,上墙面挂着道祖的画像,里面的一间房间,摆着两个大药缸,墙边置有一张不大的檀木柜子,上面摆着大小各异的葫芦净瓶。
这间房间里面,摆放的丹药皆是出自于云中流师兄之手,每个容器中只储存着一枚丹药。
云中流师兄可是师父的得意门生,入门一十七载,主攻炼丹药理,据说他炼制出来的丹药,每一枚都是价值不菲,放到世间,那可是被奉为灵丹妙药的神丹,延年益寿,药到病除,不在话下。
道观的主要收入来源,不仅仅是做法事降妖净宅,更多的方面,还是来自于丹药出售与算卦看相。
当然了,道观有道观的途径,门人弟子的身份,自然不会随意泄露,故而世人少知。
诸多弟子之中,专攻炼丹制药的,目前留在观中的就只有三人,一位是云中流师兄,另外两位分别是荀七师兄与诸葛长寿师兄。
丹房两侧的房间,便是他们二人炼丹的地方。
相对于云中流师兄的房间,这两间房,当中除了各有一个小型鼎炉之外,周围全是桌椅柜子,瓶瓶罐罐的几乎挤满了。
有炼好了的丹药,也有半成品,不过更多的还是炼废了的残次品。
毕竟他们两人,先入门没有云中流师兄那么久,再者天赋很重要,这上面也欠缺些火候。
先从最里面那一间开始打扫,王晏一边工作,同时双目打量着柜台上的葫芦净瓶。
“可惜我不是孙猴子!”
他不由得的苦笑了笑,如是想道。
这里的每一枚丹药,都有着不同的效用,服用的方法与禁忌也各不相同。
若没有专人指导,他人胡乱服用,是很容易出现问题的,加之以前就曾有过先例,再者不问自取是为盗,一旦偷盗,那罪过可不轻。
没有谁会蠢到为了一枚丹药,从而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程。
打扫完里面的几间屋子,王晏来到庭院之外,将地面上的积雪,一点一点的扫向墙角。
大冬天最好的御寒方法,就是运动干活。
“云师兄,早啊!”
正在此刻,一名看上去四十余岁的道人,左手捧着个葫芦,右手轻捋胡须,眉头微蹙,面带愁容,缓缓的自院外踏雪而来。
此人正是云中流师兄,十年之前便受了道箓,入了道籍,目前道号典成子。
不过这些道号什么的,都是对外而言,观内的自家师兄弟,更偏向于以姓作为称呼,显得亲切,毕竟就连师父他老人家,对门下弟子也都是直呼其名。
王晏在这儿打扫了三个月,一来二去的,虽然对这三位师兄还不是十分了解,但却也颇为熟识。
“嗯!”
这位云中流师兄只是望了他一眼,点了下头,应了一声,随即便继续朝着丹房走去。
刚刚迈至大门前,似乎想到了什么,忽然驻足,回头又盯着王晏好生打量了一番。
“王师弟,你还没有跟随师父修行吧!吐纳练气,可曾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