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陶然办公室出来,王成敏锐得感觉到了:他与陶然的某种分歧似乎越来越大,而且很可怕的是,这种分歧是原则性的。
陶然在王成刚来时,对王成是有过充足期待的,所以他之前一直急于在王成身上打上自己的“烙印”。但随着王成越来越不受控制,而且陶然现他与王成工作方式方法也有根本的区别后,便开始思索起先如何控制王成的办法,在他心里,王成是绝对要被掌控的对象。只有掌控了,才能“烙印”。
王成回到了镇里,他甚至不愿意在县里多待。镇里权属转移后的几家企业要开始展了,时间拖的越长,村民的意见越大,信任度越低,对日后工作的开展没好处。
“俊俊,你和小董两个人负责把对九都村和东台村两个村的企业改革一事落实掉,一定要尽快出方案,我的意见就是,镇里现在没钱,那么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拿两家企业的本身利润来扩大展。当然,扩大之前你们先去做下调研,看看县城这方面的需求。”王成简单地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好,书记,我们先根据两家企业的内容在县里进行深度调研,尽快形成报告后给您批阅。”肖俊俊说。
“镇上还是要确立一个分管这些企业的领导,待周五开个会确定下。”王成说完便看起了新闻,肖俊俊带着“王成的指示精神”去落实了。
…
县里出大事了!
年前陶然费尽心思引进了一家新能源企业,给了很多优惠政策:不仅免税收,而且还把高新开区的厂房免费给企业用五年,县里为了表示诚意,还在财政本来就困难的情况下,从教育专项资金里挤了5ooo万入资其中,双方还签订了条约“企业保证三个月内正式投产,如果连续三个自然年里获利,则5ooo万,当做县国资入股资金,参与分红;如果连续两个自然年都无法盈利,则该企业完全返还这5ooo万”。
这样近乎“丧权辱县”的条约,也是出于无奈,道南最近出台了一系列考核指标,招商引资已经成为考核的重中之重。陶然似乎是迫于无奈。
所以一急就容易犯错,陶然只记得这家企业是由某省道南商会强烈推荐的,所以前期只做了初步调研,双方初步达成合意了就签约了,陶然看着“死气沉沉”的县城经济很着急,他太想做些什么了。
这家企业当初进驻时很热闹,县里还特意举行了一个仪式,可没想到待县里的5ooo万通过支付通道打到企业时,不出一个月,企业就跑路了。而这些钱,当然也烟消云散不知所终。
陶然接到通知的时候已经是企业跑路一周后了,县里国资派到该企业的监督人员,那些天偷偷跑到外地旅游去了,直到因为疫情被流调,县里才知道他压根就不在湖西,县里派人去该企业一看,已经人去楼空。这是件很讽刺的事儿。
陶然知道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他立即和李军书记汇报了,李军书记知道后大为震怒,尤其是得知清除整个招商过程后,他很无语,李军书记立马指示市公安局成立专项小组进行调查,还没半天,就现这笔资金已经通过特殊手段转到了境外,而且这个公司的几位主要负责人也已经出境了。
陶然当然地被约谈了,李军书记在办公室指着他骂:“这种最低级的骗局你竟然都没现,骗子跑到境外去一周多时间后你们才现,真的是奇耻大辱。”
而那份签订的看似双方都不亏的投资协议,却成为陶然最大的笑话。
王成几乎是前后脚知道了这件事,李军书记的秘书黄定风与他之前有过多次工作往来,在听到李军书记电话里了一通脾气后,便也知道了事情的原委,于是乎马上告知了王成。况且,体制内压根就没秘密。
“师兄,这件事已经生了,那就不要去懊悔了,这种骗子确实多,之前你不也说过,还有地方政府骗了啊几亿美金的例子呢!没事的。”王成第一时间给陶然带去了安慰。
但很明显,比起安慰,陶然更需要把这几个骗子抓捕归案。
“师弟,人果然不能在心急的时候决定任何事,这真的是玩了一辈子鹰,让鸡啄了眼睛,真的丢人,丢大人啊!”陶然哀叹。
他已经成了安昌市体制内的笑话了,不出意外,不久后将变成全道南的笑话。他想着当初自己上着杆子去挤教育专项资金去投资,就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他有点无法面对湖西人民了。
“师兄,别慌,这又不是你一个人如此,很多地方只是没曝光出来而已!这玩意这年头骗子太多了,稍不留神就防不胜防,真的不怪你。”王成仍然如此说,虽然他也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挂完电话的王成很感慨,当领导就如此,一出事,那基本上责任压下来就完了,第一责任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以后的工作要更加细致了。”王成自言自语地提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