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晓柏说:“俄国和日本,都是特别有个性的民族。
“俄国的地理位置天寒地冻,所以战斗性特别强;日本国土狭窄,且多火山地震,所以民族性很纤细,崇尚物哀。
“这两个民族,在艺术上都非常特殊。特殊到他们国家的作品,一看就知道是他们国家的人写的。
“而妥尔斯泰夫斯基和川端春树,把他们的民族性写到极致了。”
木星问道:“他们写过什么书?”
高晓柏说:“川端春树写过《雪国》《古都》《千只鹤》《挪威的森林》《海边的卡夫卡》《奇鸟形状录》,嗯……还有……”
于桦说:“还有《伊豆的舞女短篇集》《舞!舞!舞!》《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
高晓柏点头:“嗯,还是于老师记得熟。”
于桦接着又说:“妥尔斯泰夫斯基,我刚才说,他更是重量级,因为他写过:《战争与和平》《安娜·卡列尼娜》《复活》《罪与罚》《白痴》《群魔》《卡拉马佐夫兄弟》。”
他接着说:“俄国的总统普希金这么说:不认识妥尔斯泰夫斯基,便不认识俄国。他在俄国的地位,比海明威·福克纳在美国的地位更崇高。”
木星问:“那川端春树呢?”
“褒贬不一。”于桦说,“川端春树,前期的作品和后期的作品,完全是不同的格调。《雪国》等作品,非常‘日本’,极端传统,而后期的作品,更加小资一些,偏美国风,不那么日本了。”
“哦。”木星听得不是很懂。
于桦道:“另外,他在日本褒贬不一的原因也在于,他非常反对日本的侵略战争。在小说里,很多次抨击不义战争,所以引起了日本右翼人士的广泛反感。”
接着,他又一笑,道:“不过,他后期的那些小说,卖得异常地好,是畅销书。”
木星突然恍然大悟:“难怪!因为他是华国人,所以才在书里抨击战争。”
“也许吧。”
高晓柏收了扇子,说:“其实,早该想到这四个作家是同一人的。”
木星把头望向他。
“你们看,加西亚·博尔赫斯的风格,和海明威·福克纳异样相近,而川端春树,又经常在书里提及海明威·福克纳的书,而他们都有妥尔斯泰夫斯基的影子。”
木星点头:“难怪!”
高晓柏顿了顿,又说:“唯一难以解释的是,他弄这么多马甲干什么?直接自己写不就好了?”
木星歪头,说:“是啊。”
“总不可能是为了骗诺贝尔奖的奖金吧,哈哈!”高晓柏开玩笑道。
安静了片刻后,一直没有说话的于桦突然说话了:
“这更像是一个作家在不断突破自己,不断尝试新的风格。游历世界各地,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不同的文明。”
他闭上眼,似乎在思考一些事,接着,他再度睁开眼睛。
这一次,他眼睛里似乎有了一些不同的东西。
木星问道:“您的意思是?”
“越是民族的文学,就越是容易走向世界,”于桦说,“因为每个民族都是独特的,每個地方的地理位置、文化环境,都截然不同。”
“欣赏这些和自己文化异质的文化,才更有助于内省自身。”
“就好像旅游一样,别人说,旅游就是离开自己活腻的地方,去别人活腻的地方。”
“往往你到了别人活腻的地方,现别处的独特之后,才能更加体会到自己家乡的独特之处。”
木星眼前一亮:“所以,那个有很多马甲的作家,是在通过观察其他文明,来理解华国?”
“对,”于桦点头,“他创造其他文化的作品,最终目的是得出华国文化中最独特的部分。”
“不断更换身份,用马甲掩盖自己,是因为,他不想过早地成名,失去进取的动力。”
“他描写的都是普通市民的生活,因为他一直行走在市井间,才能取得最鲜活的素材。”
木星屏住了呼吸。
这太疯狂了。
“这听起来,就像是说,他活着,就是为了写作?”
于桦说:“确切的说,他活着,是为了创作出最好的华国的作品。”
高晓柏在旁边摇着扇子,摇头晃脑地说: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为了创作,我将不娶妻、不封地、不生子,不戴宝冠,不争荣宠……这是把一生名利都豁出去了,只为了写作啊!”
木星被震撼了。连弹幕都被震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