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卫所自然也不富裕,不仅不富裕,因为朝廷离得远,军饷粮草拖拖拉拉,如今还欠着三年的饥荒。
但桂勇不穷,不仅不穷,他还富得流油,主要是他脑子活,会钻营,但凡有点油花子的地方,他就能啜着牙花子往里伸手。
比如永安县主得的这座宝石矿,他就看地很是眼热。
县主侯爷,名头听着是很能唬人,但在岭南,落魄的勋贵,比鸡都多。瞧,他手下军户里,现还管着多少削爵流放的前朝国公呢?
桂勇虽然贪财,但也生性小心。他就派人,去京城把永安县主和宣武侯的事,打听了一遍。
老实讲,永安县主还尚可,宣武侯确实把他吓了一大跳。
这是个煞星啊!
惹不得惹不得,最好别惹。
但那一车车往外运的宝石,他天天看着,心里的火,是越烧越旺,怎么都灭不下来。
如今也没心思管卫所的事,一门心思都放在怎么才能把那矿弄到手。
这样日思夜想,还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给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
桂勇立刻起草了个折子,又使了银子去京城疏通,这种离的远的卫所,折子都不用上达天听,在兵部就得了准话。
一个多月后,桂勇拿着兵部的批条,就找上了永安县主。
苏清泉前几日带着肉肉不知道去哪座深山里历练去了,自从肉肉开始学武后,这样的情况就变得很频繁。
反正新县这里有一千人驻守,难不成还有谁敢来硬攻不成?
确实不敢,哪怕桂勇有上万的驻军,他也不敢来捋宣武侯的虎须,但他觉得自己能忽悠一下永安县主。
女人嘛,能成什么气象?
偏偏又打听得宣武侯很宠儿子,多年来就娶了这么一个和离二嫁女,生了个宝贝儿子,自然是母凭子贵,在宣武侯那里,还是能说的话响。
既然如此,桂勇自然要挑这软柿子来捏捏。
顾昕微在待客厅招待了他。对于桂勇的突然上门,她真的很是不解。
按理说,这种人际来往,应该是由他夫人出面与她交际,但这桂勇今日递了帖子说是有公事商讨,她能跟他有何公事要谈?
桂勇,四十来岁,云地人,自小皮肤就黑,来了岭南又是晒,那脸庞晒的,就见一双眼睛放着精光,一看就十分精干。
见了面先满脸堆笑地跟县主请安,问她可习惯岭南的气候,话说得很热呼又好听,非常不像武将,口齿伶俐的能跟文臣去对战一番。
他又感叹自己来得不巧,没能拜见宣武侯,只能来打扰县主。
顾昕微摸不清他来意,倒还耐着性子听他说话,等他慢慢把话题转到金山卫如何如何艰难时,她还没多想,只是单纯地认为,桂勇是想来募捐,让她出点银钱,支持一下卫所。
这在章齐很常见,各地卫所那么多,朝庭的银子是有数的,顾得这个,失了那个,总是有个远近亲疏。那远疏的那些个怎么办?自然要自己想法子。
或是派了士兵去垦荒囤田,或是让属地的大户们捐钱,各有各的招。
所以顾昕微最初真的以为桂勇是来要钱的,还在心里感叹,堂堂指挥使,想要钱派谁来不成?这怎么还亲自出马了。
结果证明,她还是太单纯了。别人的胃口,哪有那么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