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外的云绘浑身颤抖。
傅雅居然会赞同她的方式?
她明明是那么有天赋的人啊。
傅冰直视禇老夫人,“我认为您的想法太狭隘了,刺绣哪怕被赋予很深的文化价值,它也只是众多可流传的东西的其中一种,它本来就是要运用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它可以高雅,也可以通俗。禇家绣庄渐渐被雅园所取代,也正是因为它的定位一层不变且现在禇家绣庄的绣工师傅审美、底韵和对画作的分布能力不行,才会把本来喜欢禇家绣庄的客人给赶走了。”
“我最近还查过有关绣庄的事,也查了云绘这些年的运作。绣庄渐渐没落的根源不在她身上,而在于您。”
禇老夫人怒道:“我看你不是想给我祝寿,你是想明年今天给我上坟!”
“您看,一提及您的问题您马上会反应很激烈。您有您的思想与想法,其他人也有。为什么您会觉得别人该无条件地接受您的思路?要我说,云绘目前所有的痛苦都来源于您的否定。您对她的否定让绣庄其他的绣工看不起她,从而导致她很多想法都无法执行。不被员工尊重的掌权人,再有想法也没用。”
禇老夫人冷声道:“你居然帮她说话!你不想占有云溪里和禇家绣庄?”
“我对云溪里的渴望源于它是我妈妈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而非它所代表的价值。”
禇老夫人脸色越的难看。
云绘要搬出云溪里,傅冰也对云溪里没有兴趣。
傅雅、云绘对刺绣的理念跟她的大相径庭,难道禇家绣庄真的要没了?
禇老夫人心里突然就空落落的,她神情恍惚地看着前方。
她……真的错了?
禇家该走下神坛迎合那些穿不起丝绸的普通人?
要赚那些她根本就看不上的人的钱?
禇老夫人喃喃自语,“你可以走了。”
傅冰没有离开,轻声道:“我知道您现在不好受,我陪着您。”
“谁要你陪?连生父都不知道是谁的野种,你有什么资格陪我?”
乌时瞬间从傅冰身后闪现到禇老夫人面前,手卡在禇老夫人的脖子,将她整个人强行拎到半空中。
禇老夫人艰难地呼吸,但没有张嘴求救。
她早就活够了,随时都做好了死的准备。
现在死了也没有关系!
护士没料到会是这个局面,连忙跑上来拉住乌时的手。
“老夫人的身体不好,你不能这么对她。”
乌时没理会她。
禇老夫人的脸渐渐变由白转红,求生本能让她无意识地拉扯乌时的手。
那只大手如同铁钳,稳稳的,没有一点松动。
护士焦急地跑到傅冰身边,“傅小姐,你赶紧阻止他,得出人命了。”
傅冰脸色白地看着随时会晕厥的禇老夫人,没说话。
她已经接受了自己是个孤儿的事实,被别人骂野种,她还是会难受。
云绘和傅禅一听要出人命,连忙跑了进来。
瘦削的禇老夫人奄奄一息,无助地在半空踢腿。
云绘厉声道:“放开她!傅冰,让你的保镖放开她!她再有不对,也有她自己的命,轮不到我们来结束她的生命!”
傅冰见乌时眼中已有杀意,猛然回过神。
“乌时,别脏了你的手。”
乌时闻言把禇老夫人扔到地上。
坚硬的地面将细腻的丝绸衣裙擦破,也擦破了禇老夫人手肘的皮肤。
乌时居高临下的看禇老夫人,声音冰冷如千年寒冰,“谁都没有资格骂她!”
云绘和护士跑过去扶起还没缓过来的禇老夫人,将她带回屋。
院子里,只剩下傅冰、乌时和傅禅。
傅禅带着愠怒,“这里还轮不到你们来撒野,两位请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