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皱眉,眼神微利:“所以是伦琴基金会的常务理事把我们提交的作品删除了,却又在我们去询问时,指责是我们没有提交?呵,还真是倒打一耙,把责任推卸得干干净净。”
蒙德里安看着录像画面:“你们觉得,他们为什么要删掉我们的作品?”
“我们挡路了,”叶裴不傻,只是之前一直对伦琴奖抱有信任,她分析,“大家都不是瞎子,高低优劣是看得出来的。如果我们进入了评选行列,那不给我们第一,也要给我们第二,否则,他们标榜的公平公正就是笑话。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把我们提交的作品删掉,神不知鬼不觉的。”
如果不是祈言让他们要“自负”,或许这件事就会这么无风无浪地过去了。
蒙德里安回忆:“我们看过获奖作品,水平都没问题。”
叶裴又愁了:“也是,确实都没什么问题。”
一直旁观的6封寒插话:“难道不是,都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叶裴转过头:“什么意思?”
“既然背后的人目标明确地把你们一脚踢走,说明你们会得到的奖,就是他们想拿到的,所以,暂时可以确定是一等奖的一个队伍和二等奖的两个队伍。”
6封寒见两人点头,继续道,“其次,为什么背后的人坚信,只要把你们踢走,他们就会占住一等奖或者二等奖?连傅教授在推测时,都只不确定地说,在没有黑马的情况下,你们会拿第一。”
见蒙德里安面露思索,6封寒继续道:“因为背后的人确定他们提交的作品一定能够得奖,且作品的水平不会被质疑。”
他点到即止:“踢走竞争对手,确定拿奖,保证不被质疑,背后这个人很谨慎。”
叶裴猛地抬头:“所以”
十月二十一号晚上,勒托的天空还没黑尽。
丽舍音乐大厅里,江启身穿修身剪裁的黑色西服,正被江云月带着跟人招呼寒暄。
江云月披着一条手工织就的素色披肩,款式简洁的连衣裙将她的身形修饰得婀娜有致,有种优渥环境与岁月积淀促成的韵味。
招呼打完,江云月带着江启往会场里面走,一边道:“你看,该是你的,从来都会是你的。不管是伦琴一等奖,还是祈家。”
江启努力藏起眼中的兴奋,但因为年纪不大,对情绪的掌控还不到火候,依然一眼就能看出来。
江云月也不责备他,只温声道:“按照妈妈说的做,不会错吧?”
“当然不会错!”江启扶着江云月的手臂,高兴道,“爸爸不在勒托,但答应送给我的礼物已经到家里了。”
他又问起,“妈妈,那跟我一队的那几个人要怎么处理?”
江云月撩起眼风,又适时地教江启:“这次拿到的奖金,你一分不要,本来也没有多少钱,都给他们分了,让他们记你的好。”
江启没说话。
江云月不问都知道:“你是不是想直接把人送离勒托,或者干脆送出中央行政区?”
江启不答,默默点了头。
“你啊,”江云月很有耐心,详细说给他听,“他们答应跟我们合作,不是想以后进祈家的产业工作,就是想求个门路、有个好的未来,所以肯定不会把这次的事说出去,你好好笼络着,说不定以后还是个助力。真送出去了,还可能会怨上你,闹出些麻烦来,有的烦。这种人,必须要握在自己手心里才安稳。”
听完,江启觉得自己想得确实太狭隘了,连忙表示自己记住了,又问:“妈妈,这次之后,祈言真的会服软,回家里吃饭吗?”
“你说呢,”江云月说话的语不紧不慢,半点不见得色,“这次之后,他自然就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手里有权力、背后有倚仗才是好的。独木难支,风一吹便倒。人都为自己,他不傻,当然知道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
她想,林稚的儿子又如何?
如今还不是被她的儿子踩在脚底。
江启嘴角是藏不住的笑:“等他回来了,我可以让他给我倒水吗?”
看祈言那样的人给自己端茶倒水,表情隐忍,肯定很有意思。
“真是小孩子心性,”江云月笑着叮嘱,“一次两次可以,别被你爸爸看见了就行。”
江启乖乖点头:“知道了!”
晚上七点,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全息影像将穹顶装饰一新,伦琴基金会常务理事致辞后,伦琴奖评委会代表上台,开始介绍获奖者以及获奖成果。
江启听见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评委会代表口中,随即传进了现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他想,这就是站在荣誉之上的感觉吧?
所有人都称赞他,认可他,对他笑脸相迎,赞许有加。
有些紧张地理了理衣领,江启露出笑容,在心里默背了一遍江云月找人替他写好的获奖感言。
从三等奖开始,获奖者一个接着一个上台领奖,掌声响起了一次又一次。终于,评委会代表介绍完获得一等奖的作品后,现场掌声雷动,江启呼了口气,和同队的人一起走上了颁奖台。
一个头花白的老人将伦琴奖的奖杯一一递到了他们手里。
在全场所有人安静的注视下,江启捧着奖杯,站到了颁奖台中央,代表整个队伍表获奖感言。
“各位晚上好,感谢大家”
就在这时,有人在台下朝他做了一个“中止”的手势。
江启停下话,和同队的人对视一眼,都不明白生了什么事。
会场中也渐渐响起了低低的交谈声。
半分钟后,观众席一侧的门打开,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江启随着众人的目光看过去,脸上的笑容不由一僵跟在那个女人身后的,是祈言、叶裴,以及蒙德里安。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