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雪机器人兢兢业业地将主路面上的雪清理完,就依照指令站在树下。
祈言穿着黑色高领毛衣,还被6封寒强行戴了一副耳罩,耳罩毛毛茸茸,这么一来,本就没多大的脸更小了一圈。
等祈言走在雪地里时,6封寒故意落后几步,叫祈言的名字,等人转过头来,趁机抓拍了一张。
明明背景霜雪像画一般,却因为祈言,全都沦为了陪衬。
等6封寒拍完,祈言开口:“你最近很喜欢这样。”
他鼻尖被冻得有些红,沁出淡淡的粉色。
“拍你的照片?”6封寒将手揣进上衣的口袋里,没解释。
不过祈言也不在意,而是提起来另个一个话题:“夏知扬刚刚来讯息提醒我,说最近很危险,是出什么事了?”
前几天祈言想通了一个关窍,破军的基础架构随之具备了雏形。两天前,他带着6封寒特意跑了一趟光计算机设备中心,申请了一间设备室,在里面弄了一整晚的数据模拟。
第二天苍白着一张脸,却兴奋地觉也没补。
6封寒不用猜都知道,应该是“破军”又进了一步。
虽然他其实不太明白破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但不妨碍他跟着心情愉快。
也是因为这样,祈言满心扑在“破军”上,勒托日报都没时间翻。
“最近勒托权贵圈子动荡得厉害,夏知扬应该是从他父母那里听了什么,所以来提醒你。”
6封寒简单概括,“这一个星期里,接连有一个音乐家、三个富豪、两个继承人,以各种方式死于意外。据我所知,夏知扬的舅舅也出了悬浮车事故,现在还在治疗舱里躺着。跟他一样情况的,还有六七个。”
祈言:“是人为?”
“没错,”6封寒眼底映着雪色,“星历数到现在两百多年,勒托的人脉网就交织了两百多年。就像你和夏知扬,说不定也有相同的遗传基因,沾亲带故。这六个人的死亡,在勒托这个用金钱和权力堆砌的圈子里,掀起了巨大风浪。”
祈言一听就明白了。
先不论亲友关系,只说今天死了一个,明天又死了一个,那后天,会不会轮到自己?
而恐惧与因恐惧产生的愤怒,必定会有倾泻的目标。
祈言问:“他们要求远征军回防勒托?”
6封寒笑了起来。
祈言非常聪明。
他似乎不懂人情世故,却又将人性看得透彻无比。
“没错。如果说,前一次勒托往沃兹星的星舰在跃迁通道被星际海盗劫持这件事,唤起了普通民众的恐惧。那么这一次接连的意外死亡,则让权贵们如芒在背。”
6封寒语气一点不像在聊严肃的政事,“聂怀霆将军坚持不了多久了。各方齐齐施压,如果他依然坚持将远征军留在南十字大区前线,与反叛军对峙,那么,最先乱起来的会是勒托。”
祈言却极为清醒:“可是,如果从前线调回远征军,乱起来的将是整个联盟。”
6封寒停下脚步,垂眼看着表情认真的祈言:“但对很多人来说,十步外的危险,并不如半步内的屠刀来得可怕。人类生存本能,保命最是要紧,只要保住命了,联盟没了、一千万人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祈言摇头:“这不对。”
“可这就是人心。”6封寒望向图兰之外,望向勒托层层建筑,话里多了些别的情绪,“反叛军和克里莫走了一步好棋,不,应该说每一步都是好棋。”
祈言觉得这时的6封寒,是难过的。
只是他平时目光太过散漫,内心又太过坚毅,以至于连难过也不会让人轻易看出来。
6封寒却迅收敛了情绪,仿佛刚刚泄露出的难过是祈言的错觉。
他抬手帮祈言拢了拢领口,隔绝冷风:“一会儿我们可以提醒夏知扬,让他这段时间不要离开图兰。这些意外背后是人为,他们圈子里肯定有谁在跟反叛军和星际海盗通消息,或者是安插多年的暗桩开始运作。图兰有防护系统,比外面安全。”
祈言扬起下巴,露出脆弱的喉结,方便6封寒整理,轻轻“嗯”了一声。
见他这么乖,6封寒捏了捏他的脸,“只要我在,就会保护好你。”
祈言察觉,6封寒话里的“保护”,似乎不仅仅是他们合约上写着的那个“保护。”
6封寒却没再多说。
他虽然穿着联盟军方的制服,肩上担着一颗银星,除“6指挥”外,偶尔也会有人叫他一声“6将军”或者“6准将”。
跟6钧不同,他向来没有多崇高的追求和理想,也没想过名留青史。常年驻扎前线,也只是因为,那是他能做的事,想做的事。
有时候累了倦了,杀敌的刀卷了刃,把刻在第一军校石碑上的宣言念上几遍,也能再凑几分站起来杀敌的勇气。
“以骨为盾,以血为刃,仅为联盟,一往无前。”
每一个联盟军人都念过百遍,背得很熟。
这一刻,6封寒却放任自己失了心智、迷了眼
我作刀盾,不为保护群星,为保护你。
作者有话要说:比一个高领毛衣折成的心
今天家里有事,所以更得晚了点,还没睡的小仙女们晚安呀,已经睡着的小仙女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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