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兰学院,指挥给刚睡醒的祈言喂水,让祈言枕着自己的外套,让祈言睡在自己腿上,蹲下去给祈言系鞋带
现在只是捏一下手、靠一下、摸摸头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直到米克诺星的行政长官来通讯请求,6封寒才捏捏祈言的脸,站回虚拟地图前。
叶裴见祈言脸上终于多了点血色,担忧道:“还难受吗?要不要营养剂什么的来补补?”
祈言摇了摇头:“好些了,不用担心。”又忍不住用余光瞥了眼正在和行政长官对话的6封寒,继续回答叶裴,“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被祈言“明天”两个字提醒,叶裴一拍额头:“差点忘了,该回指挥舰了,我只有一天假期!不知道现在有没有错过回舰的时间!”
6封寒听见,回了句:“米克诺星方面会负责将你们送回去。”
意识到6封寒是在跟自己说话,叶裴慢几拍地应下,隔了一会儿,又低声问祈言:“你跟指挥回去吗?”
祈言:“原本准备明天晚上回舰,不过生了这件事,可能会提前回去。”
站在一旁的技术部成员又抽了口气
指挥破天荒地,要休假了不算,竟然还一休休两天?
把这句话到远征军里传一遍,相信的人绝对不过两位数!
临近半夜,房间里技术部的几个人都按照6封寒的安排,前往星港。
6封寒给这次的行动收完尾,祈言的个人终端也收到了勒托日报推送的关于反叛军与星际海盗试图绑架米克诺星的突新闻。
见祈言坐在窗台上,不知道想着什么,6封寒走过去,将人从窗台横抱下来,放到了床上。
“在想什么想这么专心?”
祈言靠着枕头:“将军。”
“嗯?”
6封寒已经习惯了这个称呼。
祈言:“这一次,你没有让我离开。”
6封寒呼吸一滞。
他自然明白祈言说的是什么。
他没有考虑过,如果行动失败,米克诺星会迎来怎样的后果吗?
他当然想过。
他相信胜利的天平倾向他这一方,因为他有足够的筹码。
但他依然清楚,意外总有生的几率。
他没计划过为了祈言的安全,将他送离米克诺星吗?
也想过,且即使对外通讯被封锁,他依然能够做到将祈言安安全全地送回指挥舰。
但他没有这么做。
6封寒从来都是那个下达命令的人,作为战局的指挥者,他只需要计算得失,以最小的代价赢得最大的胜利,而不需要考虑到个体的细微感受。
由此,他总能够在混乱且极度的危险中,做出代价最小、最正确的决定。
一如成立日当天。
但如今他意识到,他所谓的最正确的决定,却不一定是祈言想要的。
他无权傲慢而自负地替祈言做出决定。
无论是否关于生死。
更何况,祈言并非弱者。
而是无数人追捧和敬仰的,是白塔的席,是十几岁便能够创造出中控系统、创造出破军的天才。
如今,他已经清楚,祈言要的是什么。
将祈言冰凉的双脚放到被子下,6封寒回答:“以后要是遇见同样的情况,都不分开了。”
他没有指明是哪一种情况,但两人都明白。
祈言静静凝视面前的男人。
暖色的灯光消减了他眉宇的锐气,眸色和软。
祈言突然起身,跪坐在床上,手臂抱上6封寒身体,颈侧相贴。
他很冷。
有种被对方的体温烫了一下的错觉。
记忆中复杂的情绪一直被抑制在层层坚冰下,却在这一刻,如春潮般冰消雪融,自神经冲刷而过。
他回忆起6封寒“死亡”后的那段时间。
不仅仅是悲伤、无望和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