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来远征军之前,先目睹了反叛军的残暴和强权,先一步已经有了恐惧。
祈言点点头:“对,他相信了,而且认为联盟无法破解这项隐形技术,肯定会输。所以他很害怕,希望反叛军在攻上指挥舰后能放过他,他还表示,自己手里有很多绝密的资料,只要反叛军不杀他,他就把那些资料交出去。”
“用资料换自己的命?”6封寒的眼神有些冷,又想到,“范托夫那些资料是从南斗里复制出来的。”
“嗯,复制资料很正常,他有这个权限,但他当时的表情和行为很奇怪,所以在破解反叛军的系统时,我顺手放了段监控数据在里面,以防万一。”
没想到才过了没多久,这根“线”就被扯动了。
破军接着祈言的话:“在范托夫投诚后,对面问他知不知道到底是谁,范托夫说不知道。对面又问他,指挥舰上有没有可疑的人,范托夫提到了席的名字。”
6封寒嗓音沉了下去:“接着说。”
“范托夫原话是,可疑的人倒有一个,不过绝不可能是,是远征军总指挥的姘头,图兰二年级都没上完,每天仗着背后有靠山装腔作势,想方设法给自己贴金。”
破军平铺直叙,语气没有起伏,“为了除掉,对面的人要求范托夫配合炸毁设备室,范托夫同意了。”
一旦设备室被炸毁,不仅星舰的中控系统,包括动力系统以及防护系统等,通通都会立刻停摆。到时候,只需要足量的炸药,就可以将整艘指挥舰从里到外瞬间炸成灰。
祈言饭已经吃完一半,抬头问6封寒:“跟范托夫联系的是反叛军安插的暗桩?”
他在技术部暴露身份后,消息并没有外传,很明显,6封寒仍旧有所顾忌。
6封寒捏了捏祈言的脸颊:“我从晨曦星回来后,把远征军内部筛了一遍,十个暗桩砍了九个半,剩下的零星几个都藏得非常深,深到连怀斯他们都不清楚这些暗桩的具体身份。”
显然,不惜启用这些暗桩反叛军的目标是。
这一刻,像是丛林中被入侵了领地的猛兽,6封寒侧脸如凛冽寒山,又缓声安抚祈言,“没关系,这次正好将这些刺彻底拔干净。”
“报告,已进入小行星带!”
“报告,到达虫洞附近,通讯信号正常!”
汇报的人咽了咽唾沫,嗓音因为激动,有些抖,“它看起来接近一个半透明的小型行星,里面好像裹着星云,很美!”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其实它跟别的虫洞长得也差不多。”
指挥室里,随汇报响起的还有声波稳定的噪音,因为接近虫洞入口,干扰增大,时不时有“呲呲”声出现。
亮起的虚拟星图上,代表星舰的绿色光点正在不断接近天然虫洞的坐标,梅捷琳撑着下巴,看得专注:“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我竟然也跟着激动了,心跳稳步加!”
她口型动作不大,话说得不太清楚,“要是我生在一百多年轻前,扩展星图、到处找虫洞肯定有我一份!”
6封寒闲散接话:“倒不如说,要是你生在一百万年前,上树摘果子下河摸鱼、进山洞抢野兽的蛋肯定有你一份。”
这是在说她坐不住?
梅捷琳觉得这还真反驳不了,她摆摆手:“要是我有安安静静端着一杯茶喝一下午的神奇技能,我早就在勒托当名门淑女了,还来什么远征军打仗?”
通讯频道里,“呲呲”的噪音一直没断,梅捷琳换了个更懒散的坐姿:“从虫洞出去,真有可能撞上星际海盗?说起来,那帮海盗最近都没看见影子,要是真撞上了,正好能去打一架!”
6封寒回答她:“聂将军命令各行政区驻军收拾了不少,另外,驻扎棱石星的一半都是星际海盗,全灭了。”
说到底,联盟星域太大,反叛军力有未逮。
以前线大溃败、6封寒战死为开局,再直取勒托,棋路走得很正确,赌的便是联盟接连溃败,民心散失,无力反击。
只可惜联盟在成立日当天被踩碎尊严后,未如反叛军所愿。
这时,通讯频道内传来汇报声:“准备进入虫洞,倒数521”
接下来,便是无尽的杂音。
指挥室里,连梅捷琳都下意识地住了嘴,没再出声音,静静等着消息。
祈言正借由个人终端跟加米叶讨论问题,听见梅捷琳的话,他偏题地了一句:“您觉得虫洞的另一边有什么?”
加米叶来一行字。
“这让我想起,同样的问题在地球时代末期也有人问过,那是在大航海计划开始之前。”
很快,第二行字被个人终端接收。
“回答是虫洞的另一边,有人类的未来。”
手指悬在字符上,一时间,祈言没再按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通讯频道里重新响起人声:“报告!我们已安全穿越天然虫洞,星舰无损伤,数据已开始回传!”
汇报的人克制着激动,“我们到达的地方是一处小行星带,暂时可以确定这里没有被收录进联盟的星图,是一片崭新的星域!”
与此同时,和墙等高的虚拟屏上画面一变,连接上了前方星舰的视野,随即,小行星带中翻滚的岩石和漂浮的碎块出现在了所有人面前,无边无际。
6封寒眼底映着陌生恒星的光,下令:“确认安全后,探索队可以出了,请随时和指挥舰保持联络。”
就在无数人的视线都汇集在虚拟屏上时,坐在6封寒身边的祈言悄悄伸出手指,勾了勾6封寒的手。
在6封寒看过来的瞬间,他又迅将手收回,假装什么都没生过。
祈言其实不太明白自己行为的目的,好像只是单纯的想要碰一碰6封寒,手指,喉结,臂弯,哪里都行。
单是6封寒这个人的存在,就对他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皮下的神经末梢一炸,6封寒见祈言端正坐好,一脸什么都没生过的模样,没有揭穿他,只是唇角噙着笑,将麻痒的手指收进掌心。
不过两人间的小动作还是被现了,梅捷琳“啧啧”摇头:“当我们是瞎的?”
龙夕云也看见了,他神情不变:“应该没有当我们瞎,只是我们在和不在都无关紧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