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巍有些好笑,又突然有些自责,他想,牟贤敏自从生下孩子之后,工作频率相较怀孕前下降了许多,他曾以为是她更喜欢投入到家庭里,可现在看,这是她为了林巍和家庭牺牲了自我。
他将事情放到心里,却不多说,只是微笑道:“让我想想,先从哪里开始。就先谈谈,选举的事吧。”
“上来就这么大?”牟贤敏打一声,随后表情冷静的看着他:“是宋明辉那边有压力?”
她太聪明了。
“没错。”林巍沉着道:“准确的说是高部长。”
“呵,战略部到底有什么魔力?”
牟贤敏对战略部这个词便带着厌恶,这要多亏韩强植对林巍做的一切。
但只是说了这么一句,她便立刻投入道:“他看上了卢总统下边的议员?”
“嗯。”
林巍点点头:“毕竟从民调上看,就目前来说,有资格能和张弼舟竞争的,看起来也就只有他一个。”
“这些应当都在伱的意料之中。你苦恼的是?”牟贤敏眯起眼,若有所思。
“我在想,他到底还值不值得信任。”
林巍平静道:“如果想要让赵海雄上任,我们要做的事,是先要将张弼舟拉下马——直到这一步为止,我相信我们所有人利益相同,但第二步,我们需要将卢总统那边的人,也拉下去。”
“。将所有的竞争者拖下水,浮在水面上的候选人自然成为了唯一的候选人。”
牟贤敏笑了两声:“这倒是的确很有你这种坏家伙的风格。”
林巍耸肩:“我可不仅是要张弼舟下到水下,李江熙也得下去。”
牟贤敏沉吟片刻:“不简单。”
“但也没你想得那么难。”
林巍说完,牟贤敏不过多纠结如何实施,他说到这里,心里已然有了定数,那还在惆怅什么呢?
林巍不卖关子,直接道:“难的是卢议员下头的那位——要收拾他,即便是在卢总统生涯末期,对我的考验,对我们这派系内部的考验,这也是个严峻的难题。”
“你不是认为卢总统的人不可能再次连胜吗?”
牟贤敏问。
林巍摇摇头:“今非昔比,我已经搞掉了李必明,再搞张弼舟,就是连斩保守派两名大将,民众在看到保守派接连落马,必然会对在野的保守派生疑虑。
到那时,卢总统麾下的人,可就不是没有胜率了——有时候,能赢不是因为候选人有多好,而是因为其他候选人更烂。”
林巍的话让牟贤敏陷入沉思,她已经猜到了林巍困惑,或者说是纠结的问题所在。
“你是担心,如果你坚决要将卢总统下头那位议员也搞掉,高东浩会有可能背叛你们?”
牟贤敏说。
林巍点点头。
“他到底是任期内上来的人,和卢总统那边一点关系没有,你信吗?”
林巍笑了两声,随后道:“他的位置坐的还不牢靠,最关键的是,在我们的派系内,连崔忠式都要比他大——赌赢了,他也顶多迈进次长,但更大可能性,还是呆在原位不动积累资历,但输了,恐怕他的战略一部就要变成三部了。”
“可如果跟着卢总统下边的人走下去,一旦我们失败,宋明辉下个任期必走无疑。”
林巍眯起眼:“检察长啊,这位置足以让许多人失去理智了。”
牟贤敏舔舔嘴唇,撩起耳边长了些的头,一只手勾着秀,徐徐转圈。
半晌后,她突然道:“有什么可怕的呢。”
牟贤敏盯着林巍,微微一笑:“以牙还牙,以血还血,你想要搞掉卢议员下头那位,可也不仅仅是因为大选吧?”
“。的确。”
林巍靠在椅子上,沉重呼吸:“年末国会商讨的反垄断法的修正案听说了吗?”
“嗯。”
牟贤敏点点头。
“我觉得是冲着我来的。”林巍嗅觉敏锐。
牟贤敏眉头紧蹙:“你确定?”
“有预感。”
林巍敲了敲桌子,严肃道:“金门,n,汉城的合并会在三月份开启,这件事不是秘密,我们用了一年的时间,调整股权、排除异己、综合业务、整理并规划未来的路线。
这件事不能失败。”
从利益的角度来看,将三个大集团合并不是一个好主意,尽管林巍都是会长,但将鸡蛋放到三个篮子里,总要好过放到一个更安全。
但从权力的角度来看,却并非如此,权力永远是越聚合越大的,当三个集团合并之后,三个集团全体员工与管理层的利益也将彻底挂钩到一起,只有底下的人被迫黏合到一起,林巍的权力才会无限放大,因为他脚下的人的职业生涯与人生都将与他息息相关。
一旦完成合并,顷刻间,林巍将成为南韩半岛让人仰望的第六大财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