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忽然间——千叶重太郎的身侧响起一道嗓音略有点尖细的年轻嗓音:
“嗯?千叶先生?”
在听到这道尖细嗓音的下一瞬间……千叶重太郎神情微变并顿住脚步,扭头看向这道尖细嗓音的主人。
这道尖细嗓音的主人,是一名年纪极轻、容貌颇为俊秀的年轻武士。
他洋溢着一张嘴角都快裂到耳根的热情笑脸,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到了千叶重太郎的身前。
“千叶先生,真巧啊!竟然能在这里碰到您!”
“新妻君。”千叶重太郎以无悲无喜的平澹口吻应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年轻武士笑了笑,接着轻声道:“……我是来为明日会津侯的剑术比赛做准备的。”
新妻宽——这名年轻武士的名字。
如果是对江户的剑术界一直有着密切关注的人,在听到“新妻宽”这个名字后,一定不会觉得陌生。
毕竟新妻可是最近声名渐显的“三英杰”之一!
传授北辰一刀流的玄武馆。
传授镜心明智流的士学馆。
传授神道无念流的练兵馆。
以上这三座剑馆,因剑馆规模、师资力量等各方各面的因素皆冠绝江户的所有剑馆,故被合称为“江户三大剑馆”。
拥有着最响亮的名声,自然而然也就拥有着最多的关注。
三大剑馆中又有哪些人得到“免许皆传”、又有哪些厉害的老人因出师了而离开剑馆、又出了哪些亮眼的新人……这些都是江户的剑术爱好者们最津津乐道的话题。
就在前年,出了一件非常有趣的巧合——三大剑馆都近乎于同一时间,各出了一位天赋、实力都相当亮眼的新人。
这3名新人分别是——
玄武馆的追崎平之。
士学馆的森下陶太郎。
以及现在正站在千叶重太郎身前的这名青年:练兵馆的新妻宽。
这三人都是在安政五年1858年才开始入门学剑,在穿上护具、提起竹剑后,他们迅地展露出耀眼的剑术天赋!
……
追崎在入玄武馆的第一天,其天赋就得到了馆主和诸位师兄的高度赞扬……
森下练剑两个月,就打败了一名已经练剑好多年的师兄……
新妻在入门刚过一年时,就在某场切磋中以一敌三,同时迎战三名已经浸淫剑术多年的师兄,最终成功将这三位师兄都给打败……
……
这三人就像是在彼此竞赛一样,不断地产出着一条又一条让江户的剑术爱好者感到分外惊艳、羡慕的大新闻。
短短2年不到的时间,他们三个靠着一次又一次亮眼的表现,渐渐打响了名声。
随着这三人的名声渐显,有好事者将这三人统称为“三大剑馆的三英杰”。
这个称号本来只在某几个人间小范围地流传,但慢慢的,这个称号逐渐广为人知起来。
千叶重太郎是在某次机缘巧合下,结识了“三英杰”之一的新妻宽。
若论“三英杰”里,谁是最让人艳羡的……那自然是非新妻莫属了。
虽然追崎和森下都与新妻齐名,但这二人都各有一处地方远远不如新妻。
森下长着张……说好听点是其貌不扬,说难听点就是“猪化形成人了”的脸。
追崎则是出身很差,他是左野藩的下级藩士。
左野藩是一个总石高只有可怜的16ooo石的贫穷小藩国,追崎身为这个贫穷小藩国的下级藩士,自然是穷困得能用“触目惊心”这个成语来形容他的处境。
他是跟他的所有家人、朋友们四处借钱,才总算是拼凑出可供他来江户留学、修炼剑术的学费和路费。
和追崎与森下相比,新妻的各项条件最为优良、全面——他出身自有着7oo石家禄的旗本家庭,长着张俊秀的脸庞。
优异的相貌和家世,再配上优异的剑术天赋……只要稳扎稳打地修炼下去,新妻的前途必定光明万丈!
然而——这么一位杰出的才俊……千叶重太郎对他就是怎么也喜欢不起来。
千叶重太郎总觉得新妻这个人……有些太自大了。
虽然新妻平日里总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但他的言谈之中,总是流露出一种……唯我独尊的优越感。
千叶重太郎一向很不喜欢那种为人处世不够谦虚的人,因此在和新妻相处时,他的态度一直都不冷不热的。
换做是平常,千叶重太郎绝不会跟与其并不熟络,同时也不怎么喜欢他的新妻主动交流。
但新妻刚才所说的那句话,却勾起了千叶重太郎的几分兴趣,让千叶重太郎极罕见地主动朝新妻追问道:
“为明日的比赛做准备……?”千叶重太郎上上下下地扫视了新妻好几眼,“准备什么?在街头散步放松心情吗?”
大名鼎鼎的会津侯要举办一场专门面对各个剑馆的新人的剑术比赛……这可是难得的盛事。
如此级别的大赛,对那些有志于剑术的人来说,自是有着极强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