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那个时候前辈的性格应该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吧?”
我嚼着嘴里的乌冬面,咽下去了一些才道:“也没有完全不一样啦,不过阿切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了解前辈。”
我的手顿了一下:“……可是我已经从国中毕业了啊,而且也不在音乐部了。”
“……这就是原因。”阿切低下了头,单镜片在灯光下反射着光,与店内的热气一同模糊了我的视线。
“真的有必要吗?”我故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我又不会突然离开什么的。难道说,阿切有什么事会突然离开吗?”
阿切伸手摘下了帽子放在了一旁:“……抱歉,突然问前辈这种问题。”
他说完就开始闷头吃面。一种微妙且难以察觉的情绪仿佛在酝酿,我不能抓住它,只是觉得它正在生。
“十二岁之前,”我放下了筷子,“我从来不知道做一碗乌冬面会那么困难。”
对面坐着的阿切,吃面的动作顿了一下,但没有完全停下来。
我撑着下巴在桌子上看着他问:“不想听了吗?”
阿切这才抬起了头,单镜片后,是一双红了眼尾的清澈眸子。有那么一瞬间失措,毕竟我也不知道他为何难过,所以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不过说起来,我也就是个和其他女孩子没什么特别的人。大概也还会和父母抱怨一下今天的功课怎么这么难,凛可以得到的东西我为什么没有,和班上的女孩子互相交换着秘密。”我尽可能地去想父母还在世的情况,“当然了,我也会想,要是那个时候自己能够懂事一点,我现在可能会做得更好。”
“可是前辈现在做得已经很好了。”阿切带着点鼻音。
“谢谢你,阿切。”我笑了回答说,“但对于我来说,完全不够……我什么天赋也没有,不够聪明,不够努力,不够勤奋,现在所有的事情,全部都是靠着别人而得来的。”
“可是前辈现在很努力了。工作也好,学习也罢,前辈从来就没有放弃。”
“哈哈哈,怎么说呢……大概是因为还必须活着,所以才会这样吧?”早已经习惯了的苦涩,此时也翻涌而上,“好啦好啦,吃面吧。这些东西完全不值得提起,再怎么说我也只是个微不足道的人,能做的事情不够好理所应当。”
“前辈才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人!”有些激动,他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向前倾,像是在辩护着什么,“前辈……前辈对我来说……”……
“前辈才不是什么微不足道的人!”有些激动,他双手撑在桌上,身子向前倾,像是在辩护着什么,“前辈……前辈对我来说……”
“阿……切?”我被他这样的动作惊到了,邻座的人都看过来了。
“很重要……”他的表情无比严肃认真,眼眶变得更红了。
很重要……
我站起来,将手轻轻地放在了他的头上:“我知道了。”
这个姿势维持了有一段时间,阿切这才缓缓地坐了下去:“抱歉,前辈……”
“……没事。”我重坐下来,拿起筷子安慰他说,“我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让阿切这么担心,可是再困难的事情也总有过去的一天,所以只要心变得坚韧起来,总有一天会看到希望。”
阿切这次没有再说话了,他静静地坐在对面,和我一样,拿起了筷子。
总觉得阿切变成现在这样是我的缘故……可明明……我也没有做什么来着……
仔细回想起和阿切的第一次见面,我就觉得他十分可靠。
是上二年级没多久的一个下午,过于昏暗的天空让开着灯的教室里也多了几分阴郁。黑板上安排值日的位置,有一处是我的。和别人不一样,我的名字旁边还写着“杀人犯”和“玉女”。
我起身拿了黑板擦企图擦掉那些字样,却因为黑板刷上沾满了强力胶,反而让那几个字更加显眼了。
我感到有人在笑我。如果回忆没有偏颇的话,接下来就应该是非常明显的屈辱感。
一个过路的同学将她写字的墨水泼在了我的裙子上,并借口说是不小心。我不知道这到底算什么,只是一如既往地去到了储物柜那里,幸好我还带了一条裙子——
不过,他们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让我拿到吧……这里面应该有什么才是……
裙子已经变得冰冷了,连裤袜也跟着一起黏糊糊地贴在腿上。我最终还是选择伸手到储物柜中取出我的裙子。
“嘶!”手指顶端传来的尖锐痛感,令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拿出来的裙子上放满了宣传时候才会用到的图钉,因为我的动作,图钉也掉出来了几个。
我蹲下去正要捡起那些图钉的时候——
“打扰了……”
我抬头望去,是一个戴着单镜片的孩子,似乎是一年级的模样,背着的书包有些笨拙,典型的公主切型会让人错以为他是一个女孩。
今天好像是一年级开学的日子,难怪学校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请问一年级a班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