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您所见,古神伊邪那岐负伤逃到这里,没能撑到你们的到来。”
“……”
“从而身亡。”她平静地说着。
她脸上的泪痕已经干涸,剩下的只有伪装的笑容。天真,纯洁,温柔,慈悲。将染血的手藏于袖下,向他微微鞠躬后,继而直腰转身——
“……站住。”
“您还有什么事吗?”她疑惑地转头。
“……为何?”
“您想问我什么呢?”她笑靥如花。
“……”
想问什么呢?
须佐之男太多想问的了,但远处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失礼了,这次,我必须离开了。”
这一次,她没有等须佐之男回话,转身离去。
她必须做出选择。
在「生」和「死」之间选择。
不,甚至是没有选择。
没有什么生灵会本能放弃生——
哪怕是活得再痛苦,求生也是本能。
她的「自我」,她真正的内心又是怎么想的,那不是她应该考虑的,也没有办法去考虑。
夜色来临,神殿中静悄悄。她微合着眸子,似乎并未察觉有谁进来。有什么径直来到她的床铺旁,照亮了她身边的黑暗,驱散了寒冷,唯有亮闪闪的利刃在月色下泛着冷光。
她并没有察觉,仿若是浅眠却入梦极深。
“为何……”轻如微风之声,并未落入她的梦中,甚至害怕打碎她的梦,从而掐灭了后面的话。
事到如今,又何须这些呢?他没有将那件事告诉天照,但无论如何都……
寒光闪动,落在她的长间,斩断几缕青丝。
“您不该来。”她温柔依旧,“这样优柔寡断,完全不像您。”
红眸已然睁开,注视着对方。然而,对方并没有想要和她对视,只是将气力全都抵在那落在她间的利刃,暗色遮住了他的表情。……
红眸已然睁开,注视着对方。然而,对方并没有想要和她对视,只是将气力全都抵在那落在她间的利刃,暗色遮住了他的表情。
“今晚本是您最好的机会,可惜了。”
“为何……”
那轻微如风之声,终将来意传给她。
“您问为何……”她平静地躺在原处,“并无特别原因,也并非八岐大蛇操控我,而是想那么做,所以就做了。”
“……”
“说实话——”
“这就是实话。”
“从始至终,你可有说过一句真话?”
湿润的泪珠不断地滴在了她精致如面具般的温柔脸庞上。
“好久没见您哭了,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她轻轻地伸出手,温柔地捧住他的脸,拭去他脸上的泪,“关于这件事,您……比我更清楚啊。”
“……为何……为何……”
他鬓边的金色丝柔顺地自她指尖滑过,就如她永远都抓不住那如梦似幻的温暖。
“关于这个,我已经回答过您了。须佐之男大人,您也该长大了。您比谁都清楚,我不属于高天原,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会带来异变的‘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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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具躯体变得冰冷,胸口的滚烫在不断地消失。
他看向了阎魔。
今时不同往日,阎魔一定有什么连「源稚紫」都不知道的事。
“汝刚来,我便说她只是在做梦。可现在,究竟是谁在谁的梦中还不一定呢。”阎魔如是说,“大概千年前,还是多久以前,她拖着几近破碎的灵魂,来找我。”
“千年前……?”
“汝等肯定很想好奇,我为何允许她进行轮回。”
他沉默,算是默认。
阎魔微微笑了一下,从鬼面玉座上站起。他看到了阎魔双角下的双目望向了某处,遥远平静。
“因为她从一开始,就将此托付给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