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回事?东西扔的乒乓响,谁招惹你了?”顾至凤盘膝坐在炕上,手里转着两个核桃,如果不是粗糙的手心和身上打补丁的衣裳,还真有些旧社会地主儿子的架势。
顾睿淮冷笑一声:“除了你的宝贝闺女,还能有谁?”
他说完,也不等顾至凤开口骂他,大步流星进了里屋,还砰的一声把门甩上,把屋顶上的灰尘震得簌簌而落,用自己的态度来表达对顾月淮的反感与厌恶。
顾至凤手上的动作顿住,眉心的川字纹很深。
他叹了口气,眼中有些疲倦,作为父亲,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孩子能够和睦,互相扶持,但这么多年了,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改善两个儿子和小女儿之间的矛盾。
不是不知道女儿做事荒唐,可她从小就没了妈,是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或许,是他毫不节制的偏爱,才把女儿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他应该承担最大的责任啊。
屋外,顾亭淮拉住顾月淮,询问她早上的事。
顾月淮只简单说了几句,听罢,顾亭淮就紧紧皱眉:“田静被带到医院去了?”
他拳头紧握,心头满是愧疚,田静本是无辜之人,却因为他的举动,莫名其妙被牵扯进了这件脏事儿里,即便去医院检查了,往后她的名声也再比不上以前了。
顾月淮知道大哥又开始自责了,她多想把上辈子的事告诉他,可是,那些每每提及都疼痛难忍的血仇,有她自己承受就好了。
顾亭淮沉默了好一会儿,说道:“囡囡,这事儿别告诉你二哥。”
顾月淮轻笑,很自然的接话道:“瞒得住吗?”
顾亭淮哑然,是啊,今天早上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连支书和民兵队长雷大锤都掺和在里面了,估计很快就要传扬开了,又怎么瞒得住老二?
他摇了摇头:“算了,先进屋吧。”
两人掀开帘子进了屋。
“又气了?”顾亭淮看了一眼紧闭的里屋门,脸上满是苦笑。
顾至凤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转头看向顾月淮,却忽然看到她手里提着的肉,眼瞅着得两斤,不由面色变了变,两斤肉,咋都要一块多!
他平日虽然宠着女儿,但肉这种奢侈食物他却很少买。
顾至凤嘴唇动了动,想问闺女钱从哪儿来的,可要是问了,不是明摆着怀疑闺女的钱来路不正吗?不过这会儿他也算是明白为啥老二那副熊样了。
他不就是怀疑他又拿钱给囡囡买肉吃吗?
天可怜见,这回他是无辜的。
“囡囡,米闷的差不多了,哥给你做肉吃?”顾亭淮掀开锅盖看了一眼,米饭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直叫人口齿生津。
顾月淮唇角微弯:“我来做吧,大哥和爸坐着,今天就尝尝我的手艺。”
顾亭淮一愣,但想到昨天晚上的饼子,点头应道:“成!”
顾至凤虽然有些担心闺女糟蹋肉,但看老大一脸信任的模样,到底什么话都没说,只嘱咐几句:“小心着点,切肉别切着手,烧火别烫着……”
听着父亲啰嗦而担忧的话,顾月淮心头满满当当的,应道:“嗳,晓得了!”
米饭从锅里拿出来,用笼屉盖着保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