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昱其实一直跟在沈青青三人后面。
说到底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他得负很大的责任,所以他没办法坐视不管。
当然,祁昱大可不必如此麻烦,直接像潘达那样放学就跟在钟杳身边,或者提前去警告沈青青别搞事都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但现实是,钟杳已经气到推他下湖的地步,他丝毫不怀疑如果放学直接过去对方会当众动手;而沈青青狂热到不问缘由就要堵人,他提前去警告,可能会适得其反也说不准。
思来想去,祁昱只好先跟在她们身后,预备届时来个英雄救美,然后三个人当面把误会解释清楚就行。
然而,现实总比理想骨干。
祁昱没料到,看着柔柔弱弱随时要哭的钟杳,居然利用他“反杀”了沈青青三人。
少女掷地有声威胁,眼看着沈青青那花孔雀就真被劝退了,他藏在外面久久无法回神。
这他妈,是学过传销吧?
而且,花孔雀跑了,白天鹅不需要他英雄救美,他又该怎么道歉?
祁昱感到,现在的状况或许已经不是简单的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一想到钟杳马上就要走出来,而自己完全陷入被动,他就烦躁得宛如一名躁郁症患者。
他甚至在脑中预演道歉被讽刺的画面,不料,少女居然迟迟没有出来。
难道从巷子另一端离开了?
祁昱踌躇片刻,侧身望向巷中。
却见女孩抱膝蹲在巷中,她的头垂得很低,身体蜷缩成一团,而身后是灰暗的死胡同,莫名衬得她有点形单影只。
倏地,她稍稍抬了下头。
祁昱躲闪不及心跳微快,紧接着他现钟杳眼神涣散,似乎根本没聚焦于任何一处。
忍了又忍,最后祁昱没忍住走了过去。
心里想的是“你蹲这做什么”,开口就成了:“蹲在这要怎么送我上热搜?”
他正在心里骂自己,少女一抬头,晶莹的泪滴顺着光束恰好往下坠。
竟是哭了。
祁昱怔住,大脑霎时有点空。
他看起来有点无语:“不是赢了?这也哭?”
钟杳见来者是祁昱,伸手胡乱将眼泪一抹,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刚才应付沈青青她们已经好累,她不想再和这白毛少年纠缠,起身推开他预备离开。
可她刚才蹲太久起得又急,没走两步眼前一黑,差点踉跄栽倒。
是祁昱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
“我说你这人,”少年蹙眉,“怎么脾气比我还烂?”
他对钟杳的误会已经解除,语气就不自觉地带了几分熟稔。
而钟杳却对他厌恶更深。
她甩开祁昱扶住墙冷冷说:“别碰我大明星,否则明天堵我的人就不止三个了。”
祁昱噎住。
好半晌,他终于憋出了道歉的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转校生,还有沈青青刚才,”他顿了顿,“是个意外。”
钟杳不走了,却也只定定看着他不讲话。
那哭过的眼睛看得祁昱完全没了脾气:“行,沈青青来堵你也算我的,只说对不起可能是有点不像样,不然你再推我下一次湖?下河也行。”
钟杳忽然轻笑一声,“祁昱,你怎么配?”
祁昱:?
少女这话说得没头没脑的,语气却又透着股子不屑与轻视,让他更心浮气躁。
“你什么意思?”祁昱几乎是耐着性子在问。
“你这样的人,自以为是,目中无人,没有教养,轻易伤人,知错不改,怎么配被那么多人喜欢。”
钟杳满目凉薄的扫过他,而后走得果决。
祁昱像是被是施了定身术,站在原地无法动弹,满脑子都是女孩那振聋聩的一句讥讽。
他活了十四年,鲜花环绕,灯光追随,何曾被谁这样贬损过。
可要命的是,他竟生出了一种陌生的茫然情绪,他甚至开始认真琢磨起钟杳的话。
祁昱隐隐觉得,他可能是遭遇了命中克星。
钟杳到家才现靳川又不在。
饭厅摆着三菜一汤,烤鸭、炒牛肉丝、炒包菜和豆腐汤,约莫考虑过她的江南胃,看着都挺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