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学着唐一鸣喊一声靳叔叔,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对面,靳川哼笑问:“祁天王也搬家了?”
祁昱莫名心虚,腾地从椅子上起身。
“没,我筹备下个月的ep布呢!”然后他丢下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匆匆溜进了卧室。
靳川低低地笑,独自在露台坐下。
他将双手枕在脑后,认为明天或许还是该找小姑娘谈谈这个话题。
翌日,钟杳久违地又同靳川坐在了一起吃早餐。
她以前觉得靳川话太少,人有点冷漠疏离,但她现在觉得,就这样彼此沉默吃早餐似乎也挺不错。
不过,她才刚这样想完,靳川就突然开口了。
“杳杳,”他还郑重地叫了她的小名,“你喜欢住在这里吗?”
钟杳似乎想到什么,不答反问:“我们要搬回去了么?”
她觉得,靳川的戏拍完了,那应该是该回去以前的房子了。
“不是。”靳川怕这敏感的小孩误会,解释说,“不是一定得搬回去,如果你喜欢住这里,那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
“可是,”钟杳说,“唐一鸣有时候也挺出名的,他和石头上热搜那两天,我回家都得特别小心。”
她想到游乐园那晚,祁昱也很想将她藏好不被现,就懵懂地道:“如果我们住在这里被记者拍到,应该会很麻烦对么?”
靳川突然陷入沉思。
最初将小孩接过来时,他和佘芮的确都很担心这个问题,认为她最好还是不要被拍到。
但他想起离开那天,小姑娘连送他都悄悄躲在阳台,隐隐感到这样不行。
“杳杳,”靳川坐直身体,表情比方才更郑重几分,“你应该自由地交朋友。不用担心那些,有什么问题我会帮你解决,知道了吗?”
不知为何,靳川最后的“知道了吗”令钟杳倍感亲切,因为六姨跟自己讲话时就总爱这样收尾。
自由地交朋友么?
她不禁想,难道靳川已经不害怕自己这个私生女暴露了?如果真的被拍到,他能够怎么解决呢?
钟杳的小小脑袋,实在是想不到。
但她记得十五曾和自己说过的话,如果曝光后自己很可能也像祁昱和唐一鸣他们一样,以后都不能再自由地出现在公众场合。
可能上学会被狗仔堵,上游乐园得全副武装,甚至可能跟靳川一样,以后替妈妈扫墓都得先戴着口罩。
钟杳摇摇脑袋,觉得有点可怕。
“可是,”她仰头看着靳川说,“我更想搬回去住。我现在就在自由的交朋友,除了祁昱他们,我在学校还有别的小伙伴。”
她越说越坚定:“我们搬回去住吧,我更喜欢家里。”
虽然钟杳挺舍不得祁昱的吉他声,也舍不得唐一鸣玩游戏时的嚷嚷,更舍不得周末和宋拾说心里话的时光。
可是,这里始终是佘芮阿姨家的房子,她认为不应该为了那些,就放弃掉原本属于自己的家。
小姑娘面容笃定,说得头头是道,看着不像有半点勉强。
靳川就又看不透了。
分明昨晚,她还和祁家小霸王戴同一副耳机在花园听歌,那小子还弹吉他给她听。
他以为,小姑娘是想留下的,她却告诉他,他更喜欢家里。
或许青春期的小姑娘,脑子里的想法就是难以揣测,又令人感动的。
所以靳川最后什么都没多问,只说:“行,那就听你的。”
六月中旬,钟杳搬回了靳川的别墅。
临走前,她跟靳川一起去了佘芮阿姨家里,感谢她和张阿姨的照顾。
作为谢礼,钟杳给佘芮送了一副山水国画,是她自己放空大脑时慢慢画出来的。她觉得很适合挂在家里的书房,就大方地拿了出来。
也是小姑娘将画拿出来那刻,靳川和佘芮才知道,她的绘画功底居然这样好。
佘芮当时眼睛一亮,似乎想跟靳川说什么,但还没说出口,就被男人一句“你想都别想”给否定了。
钟杳还送了唐一鸣一个小锦囊,锦囊里面是她上个月和贺伶俐他们去踏青时,在一个寺庙求的符。
她告诉唐一鸣,是“家庭和睦”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