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拾按住剧本的手一顿。
其实光《女将军》这个名字,就足够吸引她了。
她默了默,最终还是继续翻开了剧本。
沈青谊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她刚才的话没错,只是看一看过过眼瘾而已,的确不影响任何。
起初,宋拾还微微皱眉,但渐渐地,她眼看霍石兰一身红妆换戎装,于战场拼杀时时千钧一时,她全情投入了。
女孩看得太投入,没有现,她对面的沈青谊扬唇无声地笑了。
沈青谊认为,其实从宋拾再度翻开剧本时,她就动心了,而她自己的目的或将达成。
是的,沈青谊就是故意要给宋拾机会。
她的女儿青青,被朋友被喜欢的人背叛性情大变,一度致郁。她从前没有行动,不代表她已经忘了,或大度的要揭过此事。
沈青谊只是在等,而现在,机会来了。
她也要让这小姑娘尝尝被朋友背叛的滋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件事才能算揭过。
沈青谊心中的算盘打得响亮,却见对面宋拾合上剧本后深吸一口气。
这样一个适合打星的本子,她认为宋拾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然而——
宋拾却起身说:“沈总,谢谢你的好意。”
竟是一副拒绝的口吻。
沈青谊微微皱眉。
眼看着小姑娘要走,她眯了眯眼问:“宋拾,你知不知道这部电影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宋拾脚步一顿。
同时,身后沈青谊极具诱惑地声音传来:
“且不说导二代处女作,陈文康监制的话题度。一个女打星,一生能遇到几个‘女将军’?这样的花木兰式人物,本身就带有张力,这是你让所有人所有导演看到你的机会。上一个抓住机会的内娱女打星,最后去了好莱坞。宋拾,连迪士尼都钟爱‘花木兰’,难道你就舍得这样放弃女将军?”
“还是说你的娱乐圈打星梦,事实上,还没有那一点私人恩怨重要?我为什么弃钟杳而选你,因为我认为你比她更合适。”
一字一句皆是蛊惑,全砸在宋拾心上,令她愈抬不动脚步。
沈青谊见她动摇,予以她最后也是最沉重一击。
她说:“宋拾,无论《女将军》成功与否,对你都百利而无一害。如果我是你,一定不会拒绝,况且,我相信像钟杳那样的朋友,肯定会理解和支持你的不是吗?”
在宋拾和沈青谊交谈之时,钟杳和靳川正好抵达云水镇,他们特意回来给钟晚扫墓。
往年,父女俩都是春忌日和春节才回来,但今年钟杳满十八岁了,她的成人礼也该和妈妈分享。
云水镇旅游业彻底做起来后,便不允许轿车再开进去。靳川和钟杳在镇口下了车,如同当年第一次回来这,钟杳穿过一条条小巷道拐到了妈妈的墓碑前。
与钟晚下葬那次不同,父女俩这次已经从生疏到亲密。
墓碑前,钟杳主动挽住了爸爸的手,然后摸了摸妈妈墓碑前的照片说:“妈妈,我十八岁啦,和爸爸一起来看看你。”
靳川揉揉她脑袋,也笑着看向墓碑:“晚晚,你放心,我和女儿会很好。”
顿了顿,他似承诺般道:“杳杳十八岁了,但我会更好的保护她,她会继续快快乐乐长大。”
墓碑上的钟晚笑得温柔,好像在回应父女俩。
钟杳在墓碑前坐下,一如既往地,对着她的照片诉说:“妈妈,我成人礼那天戴了你提前为我准备的手镯,很漂亮很漂亮,所有人都说和爸爸挑的裙子很般配……”
少女对着妈妈的照片诉说成人礼的场面和礼物,一如当初刚到北京,心情不好时对着相册那样。
落在靳川眼里,令他想起她夏令营寄来的信,也是这样琐碎,这样的口吻。
他才现,或许,这其实是她表达思念的方式。
现在的钟杳依旧会思念会倾诉,但她和以前也不完全一样了,她不再孤单,幸福里也不再暗含那样多的苦涩。
这些思念,她已经能够笑着说了。
然而靳川还是心疼女儿。
墓碑前,他先看钟晚一眼,然后对女儿伸出手说:“杳杳,以后你有什么话来不及和妈妈说,也可以先告诉爸爸。”
他还一本正经地道:“我相信晚晚会理解。”
钟杳偏过头,好像还是那个傲娇小姑娘:“才不要,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有些秘密不会告诉爸爸。”
父女俩一个对视,默契微笑。
碑上的女人也在笑,就好像一家三口并未分开。
扫过墓之后,父女俩又去了一趟孙六娘的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