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呆,表怕,姐这就来救你!
林微微深吸了几口气,快步走过去,沉着地说道,“对不起,长官,这个女孩您不能带走。”
谈话被打断,费格莱茵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低头一看,是林微微这个身高还不及他下巴的小姑娘,脸上更是不以为然。
见对方有意忽视自己,林微微心中有些不爽,于是扯着嗓子,大声而又郑重地重复了一遍,“我说,长官,您不能把她带走!”
交谈停止了片刻,他的目光重新聚集在她脸上,但一个俯视,一个仰视,光气势就相差了十万八千。
所谓输势不输人,输人不输阵。她忙从旁边搬过铁桶,一步跨上去,让自己和对方平视。
“为什么?”费格莱茵挑挑眉峰,上下打量她,问,“你是谁?她的亲戚?”
“不是。”
闻言,他好笑地瞥了她一眼,脸上带着讥讽的神态说道,“既然不是亲戚,那与你何干?”
“我……”被他一句话堵得气结,情急之下,她索性豁出去了,反驳道,“就算是办公,你们也应该按照规章流程来处理。她不满16岁,尚未成年,需要监护人签字。况且,是否智障残疾,更需要通过卫生部门的盖章和鉴定。什么手续都没有办理,你们这样抢人,是不符合法律规定的。”
费格莱茵见她说得头头是道的,不由一怔,随即道,“我们奉命行事,哪里来那么多规定。你要是妨碍我们执行任务,我们一样有权将你抓进去。”
说完便不再搭理她,转身就走。艾玛就见自己又要被带走,突然一把抓住了林微微的手臂。
事出突然,被她猛地拉了下,微微脚底的铁桶一滑,差点仰天摔跤。眼见自己就要摔得很狼狈,在千钧一之际,有人在背后扶了她一把,然后就听亲王哥哥极具亲和力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王子就是王子,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
“费格莱茵中士,请留步。”
一听来人是海因里希,费格莱茵立即转身,站得笔直地行了个军礼,道,“是,殿下。”
“这位小姐是我好朋友的妹妹,而我好朋友的父亲是……新晋的外交官大人里宾特洛普,相信您应该有所耳闻吧。我想她的父亲会更乐意看到,您对他的女儿礼貌相待。”
听他这样说,林微微有些惊讶,偷偷瞄了他一眼,只见海因里希依旧风度翩翩地微笑,面不改色地扯着弥天大谎。
显然,里宾特洛普这个名字在纳粹党中如雷贯耳,费格莱茵吃了一惊,脸上的神情一变再变,投向林微微的目光也变得恭敬而谦和。
“原来是里宾先生家的千金,刚才多有得罪,请您谅解。”
哼,不要脸的变色龙。林微微在心底狠狠地鄙视了他一下。话说,二小姐,没想到你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可你的身份反而成了我林微微的护身符了!
林微微挥了挥手,正捉摸着如何让他放开艾玛。突然,就听费格莱茵痛叫了一声,捂着手,胳膊一松。
原来,艾玛乘人不备,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拳打脚踢地挣扎起来。费格莱茵一时不慎,被她钻了空子,艾玛落地获得自由后,拔腿就跑。
没想到她会咬人,并且乘机逃脱,几人都是一惊。
“抓住她,不要让她逃跑。”费格莱茵顾不得去看手上被咬的伤口,忙对手下叫道。
这样一来,原本就混乱的走廊就更乱了。艾玛脑子本就不好使,现在更加惊恐交加,像一只受了惊的小老鼠毫无方向地四处乱窜。她身材瘦小,在人堆中钻来钻去,几个大人反而一时捉不住她。
事情变化赶不上计划,林微微和海因里希都是措手不及,两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也立即跟了上去。
“不要追我,不要追我。妈妈,我要妈妈……”小艾玛一见背后有那么多人追着她,心里害怕的要命,最后慌不择路,爬上了窗台。
一看这架势,林微微急了,狠狠地跺了跺脚,忙飞身追上去,便跑便大声叫道,“艾玛,不要过去,哪里危……”
谁知,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见艾玛惊恐万分地推开窗户。然后,在众人追上之前,猛地跳了下去。微微扑到窗口的时候,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捞到。
然后,世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这里是医院的三楼……
离地面至少有1o米高。
她的目光慢慢地往窗下望去,远远的只见雪地上有一片触目惊心的殷虹在迅漫延。艾玛扭曲着四肢,匍匐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后,一动不动。
林微微顿时惊呆了,胃中翻腾,却什么吐不出。她的目光如同凝固的沙漏一般,直勾勾地瞪着下面,无法离开。她明明是想救她的,她以为自己知道结果,所以可以改变历史。可是没有,不但没有救到她,反而还加了对方的死亡。如果艾玛会被党卫军带走,或许会死,但至少不会在她面前,不会死得那么快。难道是她错了吗?根本不该多此一举?
更可笑的是,她还信誓旦旦地告诉海因里希,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原来这就是试下来的结果……林微微,你真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大笨蛋啊!
她想哭,可眼睛却干涩的流不出一滴泪,魂不守舍地望着楼下地上的尸体,完全的懵了。艾玛,是我害死了你吗?
一双手从后面伸来,遮住了她的眼,海因里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仿佛具有催眠作用一般,“不要看。”
“我没想害死她,这个结局真的不是我的初衷。”她拉下他的手,转身望他,浑身着颤。
这双眼睛明明没有流泪,却是比哭泣更为煽情,满是委屈,从心灵的窗口源源流出。海因里希不禁一怔,几乎没有犹豫地,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我知道。这只是意外,不是你的错……把她忘了吧,简妮。”
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轻拍她的后背,嘴里说着安抚人心的话。亲王哥哥的怀抱是这么的温暖,他的心跳是这样的有力,被喜欢的人抱着,应该是多么高兴的事,可她此时却无半点雀跃,只是被一腔满满的自责和恐惧所掩埋。
老天爷,你是在用这种方式警告我,历史是永远无法改变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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