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林微微哪会跳什么舞蹈?被人推到场中央,见十几双眼睛看着她,一时六神无主。
“跳,快跳!”
有人在那里起哄,他们只想找乐子,根本不介意你是舞蹈专家还是群魔乱舞。
“我不会跳。”
“不会跳?”弗里茨挑了挑他眉头,露出个经典恶魔式的微笑,然后随手拿起一个酒杯,就向她扔了过去。
杯子碎了一地,渣子弹到她的眉心,将她吓了一大跳,不由自主地跳了起来。然而,这个噩梦才开始了一角,弗里茨见状,又连连砸了两个玻璃杯过去,对着她的脚。
为了不踩到那些玻璃渣,林微微只能左右窜动,躲避开他的攻击。
“这样不就会了。”弗里茨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哈哈大笑了起来,那神情简直可恶之极。
几个军官从中找到了取乐的灵感,也争先恐后地效仿,将酒杯纷纷往场中的地板上扔去。女孩们尖叫着躲避,慌乱地想要躲避攻击,在钢琴的伴奏下,真是气氛热烈至极。
“一群大男人欺负我们弱女子,要不要脸?”林微微怒极反笑。这真是一群长着天使面孔的魔鬼,他们的良心呢?都给狗吃了?
她的怒吼让房屋里的喧闹有一瞬间的停滞,但随即又恢复了笑闹,该干嘛干嘛。地上的碎玻璃越来越多,无论她们怎么逃避,都难逃被划破脚的厄运。流了血,可酷刑却还在进行,她们不能停,也不敢停。地上的碎玻璃在辉煌的灯光下照出了艳红的色彩,那是鲜血的色彩,触目惊心。
太残忍了,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拿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血泪上。踏在玻璃碎末上的每一步,都如同刀割,刺心的痛,一直延续到心底。
如何才能让这变态的酷刑停下?似乎没有尽头……疼到一定程度,也就麻木了,林微微抬头望向弗里茨,只见他也在看自己,远远的、静静地、隔空遥望。他背靠在椅子上,悠闲地摇晃着酒杯,嘴角向上扬起。这幅神情仿佛在说,看你下一步能怎么办?
在这种悲苦的情况下,一个正常人是不会笑的,但林微微已经被这个鬼畜男逼得走投无路。所谓要对付魔鬼,自己就要变成魔鬼……尼玛想让我哭,我偏要笑给你看!痛算什么,小样儿,让姐来告诉你,虐的最高境界是虐心,不是虐身!
心中越苦,就越要微笑面对,这是捷克的那个银行家教给她的。因为痛哭和哀叫并不会让形势变好,只会越引人们心中的兽性和黑暗一面,而一个人在绝境中的微笑反而可以引对方的沉思。
弗里茨在看到她的表情,一口酒呛在喉咙里,剧烈地咳了起来。身体在流血,脸上却在微笑,她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甩开酒杯,心情变得有些烦躁起来,因为这样的笑容让他想起了那个晚上,总觉得有点飘渺啊,感觉怎么也抓不住。能让弗雷德不顾一切爱上的,能让里宾特洛普和西蒙两位将军同时动杀念的,一定有她的不凡之处。
她到底有什么魅力?我倒像是看看。他低头暗忖。
一场闹剧终于走到了尽头,而几个女孩也几乎虚脱了。等晚会结束,人群散尽,微微感觉这两条腿都不再是自己的了。脚一软,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反正身上都是伤口,再多一两条也无所谓了。
弗里茨慢慢地走到她身边,庞大的阴影笼罩在上方,压抑异常。林微微不由自主地抬头望去,因为背着光线,她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他用脚踢开满地的碎玻璃,然后蹲下来,拍了拍她的脸。
“你怎么不哭?”他问,惊讶她的镇定。
“如果哭,你会放过我吗?”
听她问了和那夜一样的话,他不禁一笑,却做了不同的回答,“会的。”
“从今天开始,只要你哭着求饶,我就放过你。”
对她而言,这是一种侮辱,可对他而言,这是一种承诺,能得到这位司令官大人承诺的人可不多。
林微微咬着唇,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拿玻璃戳瞎他双眼的冲动给压下去,太卑鄙无耻下流了这人!
折腾了一个晚上,脚底刺满了玻璃,血肉模糊,几乎皮无完肤。被人丢回地窖的时候,天都快亮了,流了一地的血,将同屋的两位大婶给吓坏了。尖叫着扑过来问,生了什么事。
林微微摇头,刚和鬼畜男大战回来,真正是心神俱疲,只想倒头睡觉。可脚上痛得快死人了,怎么能入睡?
丽萨说,“这样不行,会炎的,到时候你的脚就废了。”
于是,只能再去打水清理伤口。因为没有工具,加上光线又暗,挑玻璃渣成了最痛苦的酷刑。
妈呀,痛死我了!无良老天,你还是让我死了吧……鬼畜男,我恨死你了。丫的我诅咒你,这辈子被子弹射死、被大炮炸死,被原子弹轰死、被苏联人俘虏一辈子蹲监狱当小受!下辈子投胎当蟑螂,孵化出来就被人踩扁!!
她将头埋在枕头里,流了一脸的眼泪,嘴唇上被咬的都是血。正痛的死去活来,弗里茨下来了,他站在通道的楼梯口冷眼看着她。
苏珊娜和丽莎赶紧站起来,鞠躬行礼,“上尉先生。”
这个恶魔真是阴魂不散啊,连半秒钟都不肯放过她。林微微慢慢地坐起来,擦干泪,不甘示弱地回瞪他。
他一步步走下楼梯,那军鞋敲击在冰冷的石头上出沉重的声音,两个犹太女人不敢挡指挥官大人的道,立即向后退开了。
弗里茨站在床前,伸手拉住她的臂膀,一把将她拎了起来。脚上的伤口碰到地板,她不由嘶得一声倒抽了一口冷气,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只要你求饶,我就放过你。”他笑,眼睛弯弯的,漫不经心地说着可恶的话。
“求你……”妹!!
他一声不吭地抱胸看了她会儿,然后做了一件出乎意料的事,手一伸,将她抱了起来。像是扛了一包麻袋,甩到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