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我推开她,问,“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叫了一个晚上的简妮。”
我正在戴手套的动作一滞,她见我脸色迅冷下去,识相地退开了。
回到营地里,我看见了简妮,心中一跳。这是种什么感觉?无法形容。
早餐的时候,她笨手笨脚地弄翻了我的咖啡,本就心情不爽,又被滚烫的咖啡烫到,我几乎按捺不住自己暴躁的心情。
可是,简妮在惊恐万分地看了我一眼后,晕倒了。她的脸色不好,浑身烫,似乎生病了。真是个笨蛋。
我抱起她,想去医务室,可是她却紧紧地拽住我的袖子。
“不要枪毙我。”她说得可怜,满脸泪水。
听见她主动说求饶的话,我浑身一颤,难掩眼中的震惊。第一次她看我的眼神中充满了乞怜和祈求,第一次她那么卑微地在恳求我,第一次她向我妥协……而当她将自尊双手奉上的时候,我竟然无措了。
这不是我一直想要的东西么?可为什么这一刻,心如麻,意纷乱?
我反复思索,萦绕在心中的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
就在我纠结之际,苏珊娜招供了。她答应向我们坦白一切,但条件是让我承诺她和她丈夫的生命安全。
我冷笑着应许,用别人的性命换自己的,犹太人果然是卑劣的种族。
她说,有人让她将安眠药涂在酒杯上,然后让我合着酒精一起喝下去。而这个想要放到我的人……是简妮!
听到这个名字,我手中一松,水晶杯砰然落地,红葡萄酒溅了我一身。
原来,她的妥协、她的祈求、她的臣服都是假的。呵,假的!
我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向地窖,然后将她堵在了楼梯上。看到我,她的脸上露出了迷茫,之后,便是无尽的绝望。
这个女人已经让我偏离轨道太远,所以我不能留她。
我以为自己会心软,可是,没有。用枪抵在她的后颈,我扣动了手指,没有吓唬她,这一次是动了真格。我想,我只是想要给自己一个结局,无论是悲还是喜。
当我看见她倒在血泊中,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从今往后不必再提起这个名字,不必因她的一举一动而纠结,我的世界安静了。只是,一颗心……也不再属于我了。
没心的我却从此自由了!
亲手杀了简妮之后,有很长一段日子,我都在做梦。梦境中什么都没有,只看见年少时的自己蹲在那里哭泣,反复地恳求别人来救赎自己。然后,当我站起来之后,我隐隐看见了隐在黑暗中的简妮。她似乎变了模样,朦胧中看不清楚,只是她的眼神却依旧那么透彻,那么鲜明,我知道那就是简妮!她看着我,一直在那里无声地看着我,再后来,我就被惊醒了。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天大的傻事。杀死她并不能抹去她的痕迹,反而让她更加深刻地留在了我的记忆中,而这令我更加恐惧。因为,她已经死了,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任由一个空荡荡的影子无形地纠缠我。一个活人如何斗得过一个死人?
或许,我不该杀她。
没多久,我无暇再纠缠这个,因为有更可怕的灾难在等待我。某天,我突然收到了一封匿名信,里面记载着公路建造工程中的一大笔赤字和坏账,还有各种逃税、贪污工人工资的记录,每一笔,都记载地清清楚楚。如果上头追查下来,作为负责人的我难逃其咎,因为上面有我的签字。
在看了这些数据之后,我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这封信寄到柏林财政部长手中,会是什么后果,我根本不敢想象。
是谁在背地里暗算我?和我有过节的人一个个排除,最后只剩下弗雷德!是他?
我想起了大半年前,他答应给我百分之百利益一事,他将建筑公司的合同拿来给我签字!记得那时,我反复核对,可还是中了圈套。他的暗谋果然天衣无缝。
弗雷德,你好样的……竟然神不知鬼不觉地阴我!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41年6月,苏德爆了战争。在我收到匿名信后一个月,柏林来了调防的通知。
我的上司亲自找我谈了话,是降级受处分,还是上前线为国捐躯,他让我自己选择。
上尉这个位置,我奋斗了那么久才获得,如果被打回原形,我宁愿去死。
弗雷德果然是了解我的,知道如何让我生不如死。
我笑着回答上司,让我去东线吧。
上司拍着我的肩膀,说着一些客套话,其实我们心知肚明,我这已是被逼上了绝路。
没想到一直压迫别人,有一天,我也会被人逼迫。
前线告急,国家需要大量士兵,于是从骷髅看守总队中分割出一支装甲师,成为第三骷髅装甲师,(-panzerdivisiontotenkopf)而我成为其中的一员。领每次都在广播里重复,如果党卫军是德国人中的精英,那么骷髅师的成员就是精英中的精英。
当然,我们都知道,他们说这些话只是想让战士们在零下几十度的冰天雪地里,仍然为他们卖命奋战。
43年,我在战火纷飞的哈尔科夫几乎丧命,炸弹的碎片炸断了整棵树,而腾空飞起的树皮砸中了我的脑袋。我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死神离得如此之近,我以为自己死定了,可在关键时刻,被赶到的党卫军同伴救了。
我在意识朦胧间,听见有人在说话,迷迷糊糊的,是个女孩子的声音。是当地居民?她说着带外国口音的德语,可不知为何,这种说话的方式让我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人。
于是,我下意识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叫了一声。
简妮……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们,你们真是会选啊,除去中立的、两个都选的,我计算了下32个回复当中,居然1o票对1o票诶,这让我情何以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