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弗里茨,又是他。
为什么他总是那么的阴魂不散?
林微微紧紧地捏着刀具,心跳如雷。
看见他俩防范的模样,他不禁一笑,好不吝啬地露出唇边的那两个小酒窝。他伸手拍了拍韩疏影的肩膀,道,“别紧张。这次不是来找麻烦,只是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们。”
不是来找麻烦,可还是让人轻松不起来,韩疏影礼貌却又疏远的问,“你要问什么?”
“刚才你们提到了一个字,我想知道它的意思。”
“什么字?”
“shiang。”他大着舌头用中文重复了一遍。
韩疏影满脸诧异,而林微微手一松,刀具砰的一下落到了地上,出一声清脆的巨响,引来目光一片。
弗里茨向魂不守舍的她投去一眼,继而将目光转回韩疏影,问道,“这个词什么意思?”
不愿和他搭讪,却也不敢得罪他,韩疏影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按照他的要求,翻译成德语。
“hoffnung。”那双苍劲的绿眸中闪出了耀眼的光芒,他再度微笑,唇角稍稍弯起,抿出了一个惑人的弧度。然后,他竟然不可思议地向两人道了一声谢。
直到他转身离开,林微微还回不过神,心中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希望,曾经简妮管那只诞生在集中营的小猫叫希望。没想到,时隔一年,他居然还一直记得!
作者有话要说:这儿歌在现代只是童谣,但是在2、3、4o年代时,带有有贬义,有点鄙视、看低、取笑中国人的意思。在德国比较有名的。
歌曲链接:
dreiesenmitdemkontrabass
三个中国人拿着一把低音提琴,
sa?enaufderstra?eunderz?h1tensibsp;as。
坐在大街上在说些什么。
dakamdiepo1izei:,,ja?asistdenndas?‘‘
那边过来个警察问:“喂,生了什么事情?”
dreiesenmitdemkontrabass。
三个中国人拿着一把低音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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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条项链卖了5oo马克,她和韩疏影的路费就这样出来了,只是可怜了迈尔,一个月的生活开支啊,木有了。
迈尔是好人,面冷心热,否则也不会在送微微去警局的关键时刻心软,不会替她准备临时身份,不会去汉堡还捎她一程,更不会将自己的地址给她。人性本善啊,如果没有战争,没有政治斗争,他只是一个善良而有点小腼腆的普通人。
随着火车轮子的滚动,两人的心也慢慢平定了下来。
“柏林你有去处吗?”韩疏影问。
去处?那里明明是她的家,却归不得;那里明明有她的爱人,却认不得;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惨的么?
见她悲戚戚地摇了摇头,韩疏影建议,“要不然,要不然……”
他一连说了三个要不然,却没了下文,林微微不禁抬头去看他。
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伸手抓了抓头,道,“你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暂住在我那儿。”
见她皱起了眉头,韩疏影忙解释,“你别误会,我,我其实,我……”
林微微扑哧一笑,被他局促的模样给逗笑了。
看到她的笑容,他更是脸红耳赤,讪讪地解释,“我只是怕你误会,你不用担心,其实我,我还是满正人君子的。在家里读过圣贤书,知道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所以,我不会,不会偷看偷听。”
噗,这个呆瓜,还圣贤书呢。一个隐忍不住,林微微笑出了声。哈哈,民国时代的男人都是这么卖萌的吗?
猜不透她的心思,他不禁脸红耳赤,越是想解释,却越是说不清,真是越描越后。最后,只能学老外那样无奈地摊摊手。
在走投无路之际,有人愿意拉自己一把,林微微对他很是感激。她握了下他的手,道,“谢谢你,韩疏影。”
虽然在国外求学多年,但对男女感情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被她握住了手,他更不自在,忙道,“你叫我疏影就行了。出门在外靠朋友,我们华人相互帮助是应该的。”
话是这么说,但她还是要表示感谢。
两人正相谈甚欢,就听到后面一排座椅有人敲了敲窗,沉稳的声音飞来,“sei1eise!”
sei1eise,就是让他们闭嘴。他们交谈的声音其实并不大,只是那人估计是嫌他们用外语交谈,听得厌烦了,所以语气很是暴躁,并不是那么客气有礼。
“抱歉。”韩疏影用德语回了句,后边便安静了下去。
在现代,遇到这事她一定会反唇相讥,这是赤果果的歧视!可在这个年代,身为二等公民的他们不被丢出火车已经不错了,除了忍没二话,所以林微微只能对着空气做了个鬼脸。但好心情被打断,多少有些不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谁让这是别人的国土呢。不便说话,她将脸贴在玻璃窗上,望着风景想心事。
火车到了一个没什么名气的小站头,上来一些人后,又缓缓开动。后面车座有人站了起来,是刚才敲车窗的那个,在路过他们这一排时,林微微忍不住投去一眼。
而那人也正好在这一刻转头,于是两双目光就这样碰到了一起。惊鸿一瞥,她的心脏猛地狂跳了起来。
冷傲孤绝的绿眸中闪烁出犀利而尖锐的光芒,这一双眼睛,只要让人看到过一次就难以忘怀。尤其对林微微而言,简直是刻骨铭心,可谓是永世不忘了。剑眉飞扬,脸颊边的酒窝若隐若现,凉薄的嘴唇抿成了一直线。黑手套、黑制服、黑帽子、黑靴子……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党卫军骷髅看守总师的上尉,弗里茨﹒赫尔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