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后,大街上很快又有了人气,他不得不松手。热情下头,他的脸上恢复一本正经的模样,之前的热情似乎就像这场暴雨一般,消失不见。
亲热之后便是冷漠,这算什么呀?林微微又气又恼,推了他一把,退开几步,和他拉出一段距离。狠狠瞪了他一眼,她跺跺脚,转身跑了。弗雷德看着她的背影,没有追上去。
阳光在蓝天上绽放出耀眼的光彩,夺目的金色,染上一大片云朵,绚烂而夺目,没想到暴风雨之后竟是这样一个美丽动人的午后。
雨后彩虹呵……不知道她的彩虹什么时候才会降临?
身上湿透了,林微微一心想换下这身衣服,可念着家里弹尽粮绝了,犹豫再三,还是五脏庙最重要,只好掉头先去店铺买吃的救急。
淋了一场大雨,她的模样也委实狼狈,无心在外面滞留。赶紧付了钱,捧起袋子,回家。
站在自家的大门口,林微微一手抱着口袋,一手翻着包掏钥匙。钥匙没摸到,连着打了三个喷嚏,眼泪鼻涕一把,真是叫人蛋疼啊。
正手忙脚乱着,就听见背后有人在问,“需要帮忙吗?”
她下意识地点点头,道,“你帮我拿一下……”
说了一半,突然转头,望进眼帘的竟是弗雷德。心一慌,手一松,声脆响后,鸡蛋碎了一大半,她忍不住哀叫一声哎约。
没料到会吓到她,歉意在他的眼中闪过,蹲□体帮她一起收拾。两人七手八脚地将滚远的苹果捡回来,又将鸡蛋装回盒子,在捡起最后一只蛋时,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他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背。
见他要将破鸡蛋扔掉,林微微心一跳,大叫一声,“别扔!”
弗雷德的脚步一滞,又转身走了回来,疑惑的目光投向她。
她讪讪地笑了笑,道,“扔了可惜,还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想接过他手中的袋子,伸出手,不想却摸了个空。他没有给她,只是在那里道,“你先找钥匙。”
她低低地哦了一声,在包里摸了一阵后,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她可怜的房门钥匙。
打开门后,她再度伸出手,谁知道他还是没给她,反而越过她自己走进了楼房。
“3楼?”他问。
林微微点点头,不禁问,“你怎么知道?”
他笑了笑,不答。将她一路送上楼,直到她打开自己的房门,他才将袋子交还给她。
偷偷抬头瞥了他一眼,依旧是那副淡定的臭屁模样,她低声道了声谢,转身走进屋子。刚想随手将门关上,不料被他一手撑住了门板。
她疑惑地转身,投目望向他,“你……”
才说了一个字,就被他打断,他利落地闪进她的屋子,砰的一声将门给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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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来只是随口说笑,没想到一语中的,奥尔嘉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道,“不是,但也差不多。我惨了,他,他上个星期把我堵在家门口,说要追我。”
“啊。”林微微一愣,但随即扑哧一笑,“哈哈,报应来了吧,谁让你那时候那么彪悍。”
白了她一眼,奥尔嘉哭丧着脸道,“我那么痛苦,你还取笑我,天理在哪里?”
“你痛苦个什么劲儿?有人追,还不是件好事。”可怜我还没人追呢。小样儿,来显摆的,对不对?
“当然不是,我不喜欢他。”
林微微努力回忆了下,虽然不记得那个库特到底长啥样子,但应该不丑。自从到了这个年代,看遍无数帅锅后,她就彻底审美疲劳了。除了特别丑,和特别美的,当中那部分已经自动被忽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
“那就是了,我对他没感觉。”
“不喜欢就拒绝他。”
“我拒绝了,而且把话都说绝了。可是,”她停顿了下,叹气,“他还是不肯放弃。”
“看来他是动了真格。你一点也不考虑他吗?”微微问。
“不考虑,”她说的斩钉截铁,“我说过我不要找当兵的,我要找……”
“农民。”林微微接口。
奥尔嘉点头。
有些同情库特,单恋是最痛苦的,得不到回报,想放弃却又不舍得。
“一点机会也不给他?”见她摇头,微微又道,“有时,给别人机会也就是给自己机会。”
“袁,相处那么久,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有自己做事做人的原则,有些事能够忍让、能够逼自己去接受,但有些事却不能。”
“我真不了解。谈个恋爱还要讲原则?爱情,难道不是不分种族血统、不分地位身份、不分性别年龄的吗?”
闻言,奥尔嘉一愣,但随即反驳道,“爱情,怎么会不分种族血统、身份地位、年龄性别呢?一条种族法就把犹太人完全划出了我们的世界;你以为一位前朝留下的皇亲贵族会娶像我们这样的女子吗?你认为同性之间的爱情能够被这个社会承认吗?”
林微微被她堵得没话说,是啊,近8o年的时光差,她怎么忘了呢?
奥尔嘉说,爱情要有原则,那她林微微一定是个最没原则的人,不舍得放弃鲁道夫,于是便去招惹,可惹了他后,又不敢面对,因为心里横着一个失忆了的弗雷德。纠结在新欢与旧爱,永远找不到出路。
两人一起走了一会儿,各自想着心事,彼此沉默,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校门口。
在离别时,林微微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忙转身喊住奥尔嘉,问,“韩还在你家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昨天动身去了莱比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