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不禁扬起嘴唇,露齿一笑,道,“闪电战向来是你们德国人的强项。”
说这句话的时候,事实上她是带着一些讽刺的意味,不过这几位都当补药吸收了,脸上的神情不由都是一缓。
计是好计,不过这只是纸上谈兵,真正作战起来还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具体如何设下埋伏,如何引诱敌孤军深入,再如何与弗里茨里应外合,这些都需要仔细计量。
但此刻形势危急,大敌当前,根本没有喘息的空隙。商议的片刻,外面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再度昏天暗地地传来,整栋楼都在摇晃。
海德尔神色一凌,转头急切地望向维利,问,“现在到底怎么办?上尉在外面支撑不住太久。我需要一个确切的回复。”
维利显然是几个人中可以说上话的人,弗里茨身陷前线,大家都在等他拿主意。他看了一眼林微微,心里还是没底,可是箭在弦上又不得不。如果按照他之前的布置,将后防人员全部调到前线上,情况一样糟糕。他想了想,一咬牙,终于有了决定。
林微微死也不会知道,维利采取她建议的真正原因是,万一行动失败,那他还有个推卸责任的借口!
方案确定下来后,很快就开始实施,海德尔再度奔赴战线,将这个战略转述给弗里茨等各个方位上的人。
车间相互连在一起,因为连续的轰炸,窗户和门已经变成了一堆齑粉。门窗多,过道多,可以通往四面八方各个方向,所以让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迷宫。对德军而言,这是天然屏障。
伤者被转移到隐秘的安全处,维利带着剩余的人,开始布置陷阱和掩体,在每个出入口处,都设下埋伏。时间紧凑,但好在他是一个战场老兵,之前在莫斯科的经验让他很快进入状况。不得不承认这亚洲小妞的说法还是有些道理的,他们确实掌握了地势上绝对的优势,当苏联人攻进来的时候,在光秃秃的走廊上将找不到半点掩护。
外面激烈的枪声逐渐落下,按照估算,苏联人应该已经突破了弗里茨的防线,正在向这边挺进。也许,他们会为自己的好运而庆幸,对德国人不堪一击的攻击力感到不屑,但很快他们就会被即将到来的袭击震惊。
数十名神态冷肃的德军战士持着mg4o机关枪,动作利落地围住整个要塞,四周的空气压抑得可怕,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有若实质的死亡气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当第一个目标出现在眼球中时,维利并没有立即下令开枪,因为猎物还没有掉入陷阱,他们必须得沉住气。
苏联的这只突击队是由老兵组成,他们也相当狡猾,见德军打开大门等他们攻进来,不肯轻易上套。
德国人可以沉住气等,但苏联人不能,作为偷袭者,他们必须进攻。终于,在片刻踌躇之后,他们再度开始大幅度推进。
“砰!”维利终于出了第一枪,一个苏联士兵倒地,胸口冒出了鲜红的血迹。一秒钟的安静,随后枪声大作。战斗的场面火爆且又血腥,大量的伤亡让苏联人立即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他们嘶叫着,相互传递向后撤退的信息,但是来不及了,弗里茨的保卫队从后面包抄,彻底截断了他们的退路。
苏联人陷入了弗里茨和维利两组人构成的交叉火力之中,这个致命的陷阱令他们乱了阵脚,看着同伴的数字不停减少,终于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误。他们的情况非常糟糕,倒地的尸体成了暂时的掩护,但是这并不能挡住德军的火力攻势。那些尸体很快被子弹撕成碎片,这里成了血肉横飞的炼狱!他们朝四面八方胡乱开枪,有些甚至丢下伤者,开始四处溃逃。
这一场战争迅进入尾声,虽说穷寇莫追,但弗里茨还是带着一部分手下追了出去,看来他下定决心要彻底歼灭这些苏联突击队员。
暂时的胜利让大家雀跃了一把,也稍稍喘出一口气,苏军吃了一个大亏,派出的几十多人无人生还。被德军挫损了锐气,短时间内不敢再轻举妄动。这一晚的上半夜是在一片惊天动地的弹雨中度过,而下半夜,战火出奇地消停了下去。
再度亮起油灯和火光,维利走了回来,扔给林微微一块东西。她拆开一看,原来是一块牛奶巧克力。
“谢谢你的计谋。”
汗,没想到她林微微也当了把东方诸葛,竟然还走了狗屎运地成功了。其实,这种小伎俩只能用在这类规模较小的突击战上,真正的大战场,恐怕起不了多少用处。
林微微谦虚地笑了起来,“我们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死了,我也活不了。所以没什么可以言谢的,而且,能够成功有一大半是运气。”
“那倒也是。”他赞同,“你怎么会想到这个关门打狗的阵法?”
我能说这是毛爷爷当年打日本鬼子的那一套方略吗?自然不能!
她转移开话题,道,“你们德国人有闪电战术,我们中国人有孙子兵法。”
“孙子兵法是什么?”
“是几千年历史的精髓。我们东方神韵和你们西方文化是截然不同的。”
听她的语气中不无民族骄傲感,他不禁莞尔。
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维利突然神情认真地问,“等战争结束后,如果我们活着回去,你可以教我太极吗?”
林微微一愣,但随即笑开了,道,“好,如果我们都能活着回去!”
他伸出手,“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她在他手上一握。
闲聊了几句,这时,弗里茨和他的同伴回来了,安静的气氛顿时不复存在。只见他手里抓着一个穿着深褐色制服的苏联女兵,这是一个非常年轻的俄罗斯姑娘,眼睛大大,唇红齿白,五官标致。只是现在她看起来相当狼狈,脸上到处都是擦伤,腿上破了一个洞,正在呼呼地往外流血。
看见她,几个德国士兵都露出了诧异,一时不知道究竟生了什么。
“怎么回事?”维利迎了上去,问。
“苏联战俘。”弗里茨手一松,苏联姑娘随着他手上的劲道跌跌冲冲地摔了出去,头撞在墙上出好大一声响,立即肿起了个大包。
虽然不是自己的头撞在墙上,但林微微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几年不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粗暴野蛮。哈,她在想什么?这个人是谁?想想他以前是怎么对待犹太人的?真是鬼畜懂温柔,母猪会上树!
“刚才伏击我们的当中还有女人?”维利觉得不可思议,走过去,仔细地看了看这个俄罗斯娇娃。
她受伤不轻,又落在敌人手中,却还是一脸倔强。看见有个德国男人凑过去,立即啐了他一口,用俄语叫道,“法西斯走狗,滚开!”
没想到一个女人的性子可以这么烈,他不由地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