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她的笑容刺眼,令他不悦,自己一片真情被她泼了冷水,当即阴下一张脸,道,“难道你对我就一点感觉也没有吗?你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你到底有没有心?”
那双深绿色的眼眸中满是哀怒,那一声声责问中更是充满了怨气,没想到他会恼羞成怒,她不由一怔,笑意冻结在嘴角边。为什么他的话会让她感到一丝内疚?不爱他,这是她的错吗?
诚然,在他眼里,她就是罪魁祸。为了这个女人,他付出的够多了:收敛脾气,忍气吞声,违背原则,抛弃教条,甚至现在连来之不易的官位也愿意放弃……这些在遇到她之前,根本无法想象。可是,不管怎么做,他的付出在她眼里一文不值,她仍然不正眼看他。他就像是闯入了一个死胡同,无论怎么走,都没有出路可言,唯有绝望。
刚才,他就站在她的后面,而她的注意力却全部集中鲁道夫身上。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他才能从背后走到身前,才能让她主动投怀,让她为自己黯然神伤?这一天,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到来?
一种复杂的情绪,纠结着愤怒和不甘,狠狠地撞击了他。失控之下,弗里茨用力按住她的肩膀,凑低脸几近疯狂地去亲吻她。干燥的唇瓣,却带着如火如荼的热情,迫不及待地倾诉他的感情,融化她的冰冷。
事实上,他的鲁莽只是撞痛了她的鼻子和下巴。林微微唔了声,飞快地转开脸,低声叫道,“弗里茨,你疯了?我们四周都是敌人,你想死无全尸吗?”
“对,就算是下地狱,我也势必拖着你一起。”
他板正她的脸,再度吻了上去,迫不及待地伸手探入她的衣服内。这人的胆大妄为让她惊怒交加,蛮力比不过他,但他毕竟有伤在身。被她这么一挣扎,牵扯到伤处,不免痛得一阵咬牙切齿。
见他痉挛着松了劲,林微微立即用力推开他,向前爬去。然而,她匍匐了没几步,就被他一把抓住脚踝。无论她怎么踢踹,他都不肯放手。这一刻,她真是害怕极了,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恶鬼缠上了身,怎么也逃脱不掉了。
两人正纠缠着,突然,前方响起一声巨响,让大地也为之颤抖了起来。两人一震,同时抬头望去,却不约而同地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
军车离开医疗站,开了近十分钟,到达了分布在前线上的战斗群。在散兵坑里,她遇上了鲁道夫。见她只身上前线,他的眉头拧成了川字,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是军医派我来的。”
他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她拉到后方一个安全掩体,道,“让他重新派一个来。”
“没有人手了。”
“别胡闹!这里是战场!”
“我知道,我申请来前线就是要和你并肩作战。难道你要赶我走吗?”她看向他,责问。
……
鲁道夫在战场,她心神不宁,一边在这照顾伤兵,眼睛却不停地飘向前方,那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破声更是让她心惊胆寒。
“军医,军医在哪里?”突然,有人在那里叫嚷。
“我在,怎么了?”林微微放下手头的事,急忙迎出去。看到来人是温舍,一颗心顿时沉了下去,心底有种不好的预感。
温舍看到她也是一怔,但随即恢复镇定,道,“鲁道夫受伤,需要急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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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道夫和那人正在交涉,不料,站在身后的弗里茨突然开了枪。他一声不吭,却直接打穿了那人的脑壳,子弹射入他的眼窝,击碎面颊。
在这样的危急关头中,决心动手委实需要勇气。即便他自信自己的枪法精确到没有半丝偏差,也无法保证那人在死前,不会受到惊吓而潜意识地扣动扳指,由此误伤微微。除非,他能够一枪击中对方的小脑,就他现在所处的方位,难度指数相当之高。但是,他还是毫无犹豫地扣动了扳机,他弗里茨向来有这种决断的气魄。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天生的赌徒。
在枪声乍起的那刻,鲁道夫的心脏跟着猛然收缩,仿佛就要停止了跳动。那一刹那,突然有个奇怪的念头跃入了他的大脑,如果他的微微就此死去,那他该怎么办?一种深深的恐惧情绪袭击了他,让他感到无力,甚至不敢抬头去看结果。
林微微感受子弹划开空气的气流,那一股直射面门的冲击波是这样清晰,温热的液体喷到了她的脸上,鼻翼间充斥着血腥的味道,叫人窒息。她浑身一阵痉挛,身上的感官同时罢了工,唯独剩下无尽的恐慌。一时分不清中弹的人究竟是他,还是自己。时间的转盘凝固了片刻,再度开始转动,身边的人抽搐了下后,怦然倒地。
她摸着脸放声尖叫了一声,以为中枪的人是自己,心脏无法负荷更多,双眼一翻也倒了下去。
鲁道夫没有迟疑,立即拔腿飞奔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感谢上帝,她的心还在跳动,呼吸虽然紊乱却还存在。
将她抱上病床,交给军医,他一抬头,便看见弗里茨灰绿色的眼眸中闪出了尖锐的光芒。想到刚才他冒失的行为,鲁道夫不由怒气上头,三两步走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领子,道,
“别拿微微的性命开玩笑。这一枪万一不准……”
弗里茨极其傲慢地推开他,整了下被弄皱的衣服,看着他桀骜不逊地道,“你所看到的结果就是我救了她的命,没有万一,你这个缩手缩脚的胆小鬼没有资格教训我。”
鲁道夫原本并不是冲动的人,但三番两次听到这种挑衅的话,不禁也火冒三丈,拔了拳头就想揍他。
弗里茨等得就是这一刻,在他眼里,鲁道夫抢了他心爱的女人,又没能力保护她周全,凭什么让她死心塌地?他打从心里就没看得起过这个一无是处的公子哥儿,如果不是他父亲的庇护,早不知道被埋尸在哪个角落里了。
外面的游击队的风波还没摆平,这里又生事端。军医刚从病房里出来,就看见两个缠斗在一起的人影,他那暴躁的火气呦,顿时啾啾地直线飙升。
“你们俩怎么回事?还嫌这里不够乱?”
两人听到是军医的声音,立即默契地收手,将注意力转向他。如果不是急切的想知道微微的状况,弗里茨根本不会买账。
“怎么样?”两个男人异口同声。
“没事!不过吓晕了而已。”军医没好气地回答,他不明白一个外族人哪里来的那么大魅力,让这么多人同时围着她打转。
“可以进去看她……”鲁道夫一句话没说完,弗里茨已径自推开两人,一步跨了进去。
鲁道夫刚想跟上,外面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回头一看,是自己连里的人。小兵有急事转告,拖住了他的脚步。
“连长让你立即归队。”
鲁道夫不由皱起了眉头,“什么事?”
那人摇头,“没说。”
所谓军令如山倒,只要他一天是帝国的战士,就必须服从。战场上,谁都在枪林弹雨中求生存,诸多无奈,让他不得不先将儿女私情搁放一边。再犹豫也不敢公然抗拒军命,恋恋不舍地抬头看了一眼病房,即便人不能和她在一起,心却已飞到了她身旁。
被游击队偷袭,造成士兵伤亡以及武器毁损,这起事件引起了部队高层领导的警惕。鲁道夫回到队伍的时候,所有村民都已经被驱逐到了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