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换防,回来参加一个军官培训。”
“呀,原来是要升官了。恭喜恭喜。”
“文件还没批下来,有什么可喜的?倒是你,伤势都愈合了吗?”迈尔问。
林微微点点头,“早好了,又生龙活虎的一个。”
迈尔笑道,“真高兴你能康复。”
她笑嘻嘻地应了声,“迈尔,你回柏林,还升了官,打算什么时候履行承诺,请我吃饭?”
“我没想到会在路上碰到你。我现在有事,不过,晚上可以,你有空吗?”
“当然有。你说在哪里见面?”
“那就6点半,在阿登纳广场4号的zurkrone(饭店名)见面。”
两人约定后,就各自分道扬镳。遇上迈尔这个在战地上一起出生入死的老朋友,她的胸怀顿时开朗了不少,一路闲逛回家,连日阴霾的眼里也有了笑意。
回到家,见时间还早,就乘机梳洗了下自己。挑件漂亮裙子换上,又仔细给自己画了个妆,磨蹭到夕阳西下,收拾起心情,出门了。
她已经早到了,本想在餐馆里坐着等他,可没料到迈尔来得竟比她还早。他坐在餐桌前,面前放着一杯啤酒,手里拿着一支笔,仿佛在写什么,那神情专注而认真。
林微微脱下大衣挂在衣物间,几步走到他面前,敲了敲他的桌子。见他抬头,她歪着脑袋,调皮地伸手向他摇了摇手,打着招呼。
清丽的笑容让他一怔,一直在战场上看见她素面朝天、最真实的一面,没想到这亚洲姑娘打扮一下,也满精致的。
见他愣神,林微微不禁扑哧笑了声,开玩笑道,“怎么,你真的拜倒在我东方女侠的脚下了啊?”
她的笑声钻入耳际,他立即回了神,忙起身替她拉开座位。收拾起桌上的笔和纸,他问,“你要喝什么?”
“啤酒好了。”话锋一转,她问,“你不是说下午有事吗?怎么来的那么早?”
“聚会提前结束,没什么其他事,就过来了。”
“这次回柏林,任务很重吗?”
“还好,有一些新兵要培训,我自己也有课程要参加。”说了几句,话题又绕到她身上,“你呢?在柏林忙些什么?”
“我呀?学校被迫停课,整天闲在家里。”
“那你有什么打算。”
“还没想好。”她撑着下巴,在桌子上画了个圈,道,“反正我孤家寡人一个。”
虽然她脸上是笑着的,可语气中却带着一股落寞,他虽然不知道生了什么,但也能看出她不快乐。是因为小里宾?疑问在心底一闪而过,他没问出口。
“对了,奥尔嘉和库特结婚了。你知不知道?”
“听说了,我走的时候,他刚回部队。”
“战争中有情人终成眷属真不容易。”
听出她话音中的羡慕,他伸手握了下她,道,“你们也会的。”
她笑了下,没接口,本想问鲁道夫的近况,但转念想想又觉得没必要。
外面传来交谈声,走进来几个党卫军战士,他们显然和迈尔认识。相互点头示意后,便选了个位置,坐下来。这个饭馆规模虽不大,却经常有军官来吃饭,迈尔穿着制服,她又是个亚洲人,即便坐在角落里也显眼。
林微微压低了声音,有些不安,悄悄地问他,“被你同事瞧见,你和我这个二等公民在一起,不会影响你升官路吧?”
“都是武装部队的人,他们一般不管这事。再说……”
听他拉长了话端,她不禁好奇,追问,“再说什么?”
“他们自动把你当成了日本人。日本和我们轴心国的成员,所以他们不会来找麻烦。”
闻言,她不由翻了个白眼,不屑地哼道,“我就知道。”
“为什么一提起日本,你就这么厌恶反感?”他不解。
“那你得去问你们的好盟友,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侵略中国?”
“1937年南京大屠杀,3o万的中国平民被杀,2万妇女遭到奸。淫……”她话锋一转,道,“别告诉我你从没听说过这些。”
他摇了摇头,“帝国不会报道,宣传部的人只关心战报。”
“那倒是。不过,从某个方面来说,你们德国人和日本人还挺像的。”
听出了她话中的嘲讽,迈尔不置可否,集中营的那些丑闻他虽然知道,但从不在意。他本身不反犹,但也绝不会为了犹太人而去挑衅帝国的权威。他私下有些惊讶,中国人被屠杀的内。幕,恐怕只有极少数的驻华官员知道。就算反馈到帝国,也是加密了的,绝不会向外透露。那么,连他这个党卫军军官也闻所未闻的消息,她身在德国,无亲无友的,又哪里得知?她不光清楚,还了解细节,这真是怪事。
林微微看了他一眼,挥手道,“算了算了,好不容易见面,不要说这种伤感情的话题影响心情。”
“好。”
“来,我敬你。”
两人举起酒杯碰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