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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议会厅的餐厅——
中午12点,刚到午休时间,弗雷德就被这两位部长传唤来。
“小老弟,你看上去精神萎靡,怎么了?失恋了?”
弗雷德笑着摇头,在戈培尔身边的位置坐下,正想回答,就听见希姆莱在旁边道,“我看是吃不到中餐,心里不舒服了吧。”
“什么中餐?餐馆?”戈培尔面露惊讶。
“我们新晋的少将可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懂得享受人生,家里专门还请了一个中国厨娘。”
“哈。”戈培尔不可置否地笑了起来。
“说笑了,”弗雷德话锋一转,也不打算否认,“不过,确实最近三餐没了准点,肠胃在闹革命。”
“要不然我给你卖个人情,让希姆莱把这个中国厨娘给放了?”
弗雷德当然知道戈培尔说这话一半是试探,一半是玩笑,摇了摇头,道,“不过是个厨师而已,大不了换一个。再说,吃了那么久的中餐,确实也有点厌腻了。”
他脸上笑着,嘴里这么风轻云淡地一笔带过,可心里却滴着血。从林微微被抓走到今天,整整一个星期,他硬是隐忍住焦急,不做任何行动。白天,笑脸迎人,晚上却一根根地抽着烟,无法入眠。床边空荡荡的,微微不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他寝食难安。可偏偏这些老狐狸们还不肯放过他,非得揪着他的伤口,一把把地往上撒盐。在两人面前,他还不得不装出一副不在乎的样子,和他们谈笑风生。忍,当真是心口上插着一把刀啊!
戈培尔精锐的目光就像机关枪似的,扫过他的脸,就连沉稳如弗雷德,也不禁心中一跳。他掩饰性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沉着面对。
“对了,”希姆莱想到了什么,问,“弗雷德,你怎么突然递交了调职申请?”
“呃?你要申请去哪里?”戈培尔插话。
弗雷德不疾不徐地回答,“勾结共产。党,涉嫌叛国,这个罪名不小,我怕有损帝国名誉,所以自觉去乡下申请一个闲职。”
“少来,你这小子别以退为进的耍花样。”戈培尔笑骂,“你要是去外地某个闲职,一走了之,那我们委托你的任务呢?派谁来接手?”
“赫斯。”弗雷德接口道。
听他这么说,一直沉默的希姆莱道,“我签了稽查令,同意他搜索你的工作室和住所,你该不会是为此而耿耿于怀吧?”
见两人将目光移向自己,弗雷德也不隐藏,实话实说,“他的行为太乖张,让人不太舒服。”
“说到底,你还是在介意他抓了你的厨娘。”
弗雷德挑了挑眉头,“就是抓了我家一条狗,我也会不爽。”
“那倒是,打狗看主,赫斯这小子确实嚣张了点。”希姆莱点头。
“那就罚他给你重新找个好厨师。”戈培尔打了个哈哈。
说笑几句,话题又转了回来,希姆莱道,“你想调职,目前还不是时候,先等柏林的局势稳定下来再说。你要是觉得压力大,我倒是可以找个人来暂时接替你警局的工作,一方面你可以潜心替我们办事,另一方面也可以乘机整休一下。”
希姆莱这样安排,自然也有他的计较。弗雷德功高盖主,正好借此机会挫一挫他的锐气,他手上的职权可以暂时让赫斯接手。对希姆莱而言,赫斯和弗雷德是左右手,两边都不愿得罪。况且,弗雷德被剥去了一部分的权势,暗地里做不了小动作,反而让他们更放心。
通过这一席对话,弗雷德心中也澄明,这两位部长看起来是站在他这一边,但实际上,却无心过多插手两人权势的争夺战。赫斯这个人,虽然没有举足轻重的作用,但留着他,还能牵制住自己。
不过,真要是这么容易被控制,他就不是弗雷德了。在政坛里摸爬滚打了十多年,能爬到少将这个位置,也绝不仅仅是好运两个字而已。
和两位部长一起用了餐,午休结束,弗雷德回到办公室。既然他的工作要由赫斯接手,他也没必要留在这个办公室,接通内部电话,叫来了吕斯。
见他敲门进来,弗雷德从玻璃柜里取出一瓶酒,道,“我这有一瓶18年的的威士忌,1926年苏格兰manet公司生产。在走之前,不能便宜了那群家伙。”
吕斯从他手中接过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倒入杯中,立即散出一股醇厚的酒香。苏格兰的威士忌向来誉有液态黄金的美名,在这闭塞的二十世纪,更是价值不菲。
弗雷德啜了口,问,“感觉怎么样?味道值不值1ooo马克这个价?”
“色泽透澈,口感强劲,如果加些冷水,香气弥散地更浓郁。”
闻言,弗雷德哈哈一笑,道,“找你品酒果然是对的。”
两人碰了下杯,一饮而尽。
弗雷德给彼此满上酒,道,“明天,这里会由赫斯上校接手。一会儿,你也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慕尼黑。”
吕斯接过酒杯的手一抖,果真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虽然知道头儿做事有分寸,但他还是忍不住质疑,“那林小姐的事怎么办?”
“我们暂时不插手。”弗雷德放下酒杯,沉吟道,“赫斯在不知道我俩关系的情况下抓了微微,他并不是想拿她来威胁我,而是想借她华裔这个身份,诬陷我私通共。党,有叛国嫌疑。微微招不招供,都无所谓,因为他手里已经捏了一把伪证,只是在等合适的时机抛出来而已。”
“那你说,对他而言,什么时候才算是最佳时机?”
“现在。”弗雷德话锋一转,接着道,“不过,赫斯要的是我这个位置上的职权。既然希姆莱有意要撤我职,那我就顺梯而下。我退让,赫斯上位,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对,他一定想不到你会自动给他让位,那么林小姐这颗棋子也就失去了作用。”吕斯心中一亮,但随即又道,“可问题是,他何必留着一颗没用的棋子?”
弗雷德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没用,而是暂时不用。就算我自动退让,他也不会放弃打压我,栽赃事件不会这么快结束。”
“确实,不过,这里到处都遍布着我们的人脉眼线,赫斯新官上任,要坐稳这个位置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他上位之后,你猜他会先巩固自己的势力,还是先忙着对付我?”
“这还用说?当然是先铲除异己,他这种人怎么会允许让对手的部下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弗雷德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拎起酒杯,靠在窗台上,道,“转移开他的注意力,微微就是安全的。”
“他要一根线一根线地揪出我们布下的眼线,这并不容易啊。”
“所以,他需要时间,而时间就是漏洞。有了这个漏洞,我就可以想办法。”就眼前的局势而言,要想救微微,只有先和她撇清关系。正好去慕尼黑出差几天,让这事先冷一冷。不过,嘴上说得轻松,心里还是沉甸甸的。在暗地里为她打点好了一切,希望在被关押期间,日子不会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