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双逐渐深邃的眼睛中读懂了他的意图,林微微心慌意乱地按住他的手,道,“不要这么猴急,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等到晚上,好不好?我会给你一个惊喜,你一定不会后悔的!”
她急切地说服他,甚至有些语无伦次。看见她的模样,弗里茨微笑着摸了摸她的脸,伏低身体,在她耳边暧昧地道,“好,那我等着你晚上的惊喜。”
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耳边,让她浑身一颤,转头望向他,载入一潭碧水中。他的眼珠就像是一块无暇的翡翠,闪烁出盈盈绿光,看得她心凉。
但不管如何,他同意带她出门,这个退步让林微微不由松了一口气。生怕他会改变主意,赶紧去厕所换上了昨天的衣裙。
战线吃紧,能动的壮男都被送去了战线,更何况,弗里茨不过是临时调防,所以没有司机配备给他。不过,对微微而言,这样更好!
将车停在照相馆门口,他下车想替她拉开车门,却被她阻止。
“我不想进去,我在车里等你。”
弗里茨挑着眉头斜眼看她,那目光锐利得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明明什么话也没说,却让人心慌不已。
林微微忙道,“我不会逃,你要不放心,可以把车门锁掉,但是请拉开一点车窗,因为我怕闷。”
他没反对,她再娇小,也不可能从这个狭窄的窗子里逃出去。弗里茨按照她的要求,拉下车窗,然后将车子锁了。
目送他离开,直到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林微微从车厢中探出头,叫住一个过往的年纪较大的妇女。
“请你帮我把这个送到康德大街45号。”她飞快地取下耳环,塞到她手中。
一时不明白生了什么事,大婶有些迟疑,“这……”
见状,林微微忙道,“珍珠耳环可以归你,你只需要帮我带个口信,我在弗里茨的住所。”
鬼畜男随时会回来,而另一方面,她也怕说的太多,反而会引起大婶的恐慌,不敢插手。所以,她只是简略地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康德大街是他们的住所,不是警察局。弗雷德今天返航,他接到消息后,一定会动脑子来拯救她的。她所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让弗里茨放下戒备。
在车里坐了一会儿,平复下略有激荡的心情,她望向窗外。万里碧空偶然飘过几片云朵,阳光无限好,这本是一个宁静的清晨。她在车座上靠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
倏忽之间
,四周所有的建筑同一时间拉响了防控警报,出尖锐而又刺耳的声音,一下子将她惊醒,也撕裂了安详。大街上的广播随即传来男人沉着的声音,“注意,敌军空袭来临,请各位公民尽快躲入地下室或者防空洞!”
广播响起不久后,头顶传来了隆隆的声音,越离越近。林微微向外一看,是十几架斯图卡!它们气势汹汹地在空中快掠过,回声轰隆,一下子盖住了喇叭。
大街上乱成了一片,人们就像受了惊的老鼠,尖叫着到处四处逃窜,见到房子就躲进去。这场面滑稽而可笑,但林微微笑不出来,她心中只是塞满了恐惧,使劲地推了推车门,可是车子被牢牢地锁住了,根本逃不出去。
又是十几架战斗机一掠而过,远处传来了炮弹爆炸的声音,是这样清晰。林微微惊恐万分,被困在这个铁盒子里,要是炸弹砸下来,她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四处张望,始终找不到弗里茨的身影,她心里又急又恨,扯着嗓子叫了几声。可这时候人人自危,根本没人会帮她。
她退后了一点,用力地踢向车门,祈祷这年代的车门不会像现代的那么坚固。可是,祈祷太多了,上帝没空一一聆听。她的力气不够,门没踹开,腹部却又开始抽痛。那尖锐的感觉让她出了一身冷汗,不禁抱着肚子蜷起身体。
心里一急,眼泪蜂拥而出,可这种时候,哭又有什么用呢?她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遍遍地做着深呼吸。
要勇敢啊,微微!你不会死的,你是带着圣光的穿越女,就算轰炸也炸不到你头上。
她慢慢地镇定,不管前方生了什么,都不去看,不去想。伸手在腹部轻轻地按摩着,她感到自己不是孤独的,有一条小生命在陪伴她,它的存在不但给她力量,更给了她勇气。
飞机的轰隆声再度传来,不过这次却不是斯图卡,不知是美国人的、是英国人的,还是苏联人的。总之,他们投下炸弹,开始轰炸这个城市。
远方接连传来几声惊天动地的爆炸,连大地也为止颤抖。林微微下意识地抬头,正好瞧见房子的尖角被炸弹击中的一幕,伴随着一阵滚滚黑烟,随即燃起了熊熊大火。艳丽的火焰染红半边天,印在空中就像一片火烧云,绚丽娇艳,却也惊心动魄。
这一番轰炸后,多少人的家会被毁?多少□离子散家破人亡?为希特勒野心买单的,是这个国家的人民!
眼见空中的那些庞然大物向这边逼近,她的心渐渐地沉了下去,感觉自己已陷入了2o12世界末日的最后一刻。生死之际,她不禁想,被炸得血肉模糊的滋味,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痛苦应该很快就会过去吧?也许死了后,她又会回到现代,睁开眼睛后,现一切不过是场梦。唯一遗憾的是,在死前见不到太保哥,也没能把和他的爱情结晶带临到这个世界上。
闭起了眼睛,叹了口气,暗忖,宝宝,对不起,妈妈保不住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
天上再度掠过敌机,弗里茨大叫了几声,她还没听明白,就被一下子扑倒在地。生死之际,那么自私的一个人,却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作她的掩饰,用生命去保护她。这是不是也算是一种奇迹?
战斗机机翼上机枪连续不断地喷射出子弹,沿街一路扫过,耳鸣的厉害,听不到声音,却清楚地望见弹壳落地激起了一大片尘土。
当子弹在他们身旁弹过之际,她感受到那股气流迎头扑来,掀起自己的头,撕裂身上的皮肤。她下意识地将脸埋入弗里茨的胸膛中,握紧双拳,感觉自己连呼吸都要停止了。
……
心口一紧,有种无法言语的恐惧虏获了她,比刚才的空袭更甚,双手紧紧地拽住他的衣领,脱口而出,道,“弗里茨,我痛!”
“哪里痛?”
“送我去医院,求你,晚了就来不及了!”她浑身都在颤抖,脸上汗泪交织,苍白得几乎看不到血色。她紧紧抓住他的手,指甲陷进了他的手心,像一个溺水的人,而他是唯一的希望。
……
“是……”奥尔嘉正想解释,这时,负责的主治医生来了。弗里茨扔下她,快步走向他,开门见山地问,“a2o1的中国女人生了什么病?”
“没病,只是动了胎气,休息会儿就好。”
“胎气?”他一怔,突然想到微微隆起的腹部,顿时恍然大悟。一张脸倏地沉了下去,眼底被一大片阴霾笼罩了,薄唇抿成一直线。这平地一声雷,在他心底倏地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让他失控,弗里茨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她怀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