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殷桦对这点很是不满,于是继续嘟囔:“团团才回来侯府多久?不过三四天罢了,哪里有因为在一旁围观就跟着一块儿受罚的道理!”
她很不满。
“团团是怎么想的?”他回来的时候,时辰太晚了,也不好跟孩子们多说什么,只是简单聊了几句,孩子们就睡了。
“他没多说什么,只说只罚抄而已,他尚能应付。不过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群人打起来的画面,或许有点懵了。”殷桦想到团团说起这个那憋闷的样子还觉得有些好笑。
在羊亭县和凉台府的时候,他们家几个子女向来和睦,外面的那些官家少爷千金也不会在外头打架,至于他们自己家打不打倒是不知。
但他们家绝对没有!
显然叫团团受到了冲击。
“四弟和五弟两个嫡出的孩子都被父亲带去军营,剩下的都是些庶出,在身份上大差不差的,谁也不服谁也很正常,尤其现在分了家,若是有人在那些子侄们耳中多念叨几句,说什么我们这一脉比三房高贵些。
这些还没有拥有彻底明辨是非的能力的子侄们不服或者对另一支高高在上也是有的。”殷桦将情况大致猜出。
主要是大房的人对三房的人出言不逊,三房的人忍无可忍,于是就打了起来,继而变成混战。
唯一没受伤的就是站在一旁观战的团团了。
也被波及了。
“府中就是是非多。”
对此,白晏清颇有感触,他从小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有时候就算自己没有那种心思,身旁的人,或许是生母,或许是仆人,或许是旁人无意识说的话,都会在人的心底里悄无声息的生根芽。
从而走上一条争权夺利的不归路。
争,不一定死;
不争,也未必能活。
除非像十弟他们一样双腿尽断,往后余生都只能坐在轮椅上度日,如此一来,对当家人的危害性无限降到最低,当家人还能宽厚以待,用以彰显仁义。
因此大部分人都会生出一种强烈的争个你死我活的心态,都是侯府子,凭什么低人一等?
就像他,他知道除非府中的兄弟子侄们都死绝了,否则爵位绝对轮不到他头上,因此他才另辟蹊径参加科举当文官。
武将,他是永远出不了头的。
上战场时身后向他射来的冷箭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人。
他,是不敢赌的。
也幸亏没赌。
“切不可掉以轻心,孩子们身边服侍的下人一定要严格把控,现在忠诚,不代表以后会一直忠诚。”他又叮嘱了两句。
殷桦尽数听进耳中。
九月
水灵以二十九岁的年纪出嫁,对方是侯府的一位管事,当年便一直心悦水灵,哪怕水灵跟着主子远赴他乡,他也未曾婚配。
难得又等到水灵回到侯府,已过三十的管事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再次对水灵展开追求。
终是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
殷桦也是真心为水灵高兴,“你和山灵陪在我身旁服侍多年,你我主仆情谊做不得嫁,能见到你出嫁,我很开心。”
她给水灵准备了丰厚的嫁妆。
“今日是你出阁之日,若你婚后受了委屈,尽可找我为你做主,不用顾忌着我的名声而选择忍气吞声,大不了和离就是。当然我还是盼着你同你的夫君和和美美的,齐管事为人不错,能力又突出,能娶到你也是他天大的福分。”
殷桦知晓水灵会同意齐管事的求娶有一半心思是为了她,齐管事是侯府的家生子,世代盘踞在侯府,形成一股不小的势力。
水灵嫁过去,消息也能流通些,多少是一份助力。
“是,奴婢记下了。”水灵一袭新衣,感动的两眼泪汪汪,“往后奴婢不在夫人跟前服侍,夫人一定要保全己身。”
“你不在我跟前服侍是真,但也不能撇开我这个主子,我早前在京中买的店铺正好交由你打理。”
“这……”水灵震惊的双眸瞪大,齐管事的卖身契不在夫人手中,她出嫁以后便不算是夫人的人,即便她有心想要为夫人办事,也是难为,“这于理不合。”
好一点的便是齐管事在府中再寻摸一个差事与她,差一点的就是在家相夫教子。
如今夫人将一处店铺交由她管理,那她也成了一位管事,至少在夫家底气十足。
“什么合不合的,你侍奉我多年,我也要为你筹谋才是,就按我说得办,若你不想做店铺的管事,也可帮着管理城外那些田地,你这样好的帮手,本夫人是不会因你出嫁一事而放过的,才不会叫你去享受清闲的好日子呢。”殷桦说着眨眨眼。
水灵还未表态,一旁的山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转而又苦口婆心地劝道:“夫人都这样说了,你可要好好为夫人办事,叫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看看,女子办事亦不差他们男子什么。
再者,你嫁给齐管事,虽说齐管事现在看着是不错,谁又能说得准以后,一直有事做总比没事做要好。”
水灵无奈,笑着打趣:“我又没说不同意,你急赤白脸的做什么。”
“谁急了,我这是为你着想,你莫要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山灵将头一转,双眼通红,她自幼与水灵待在一处,二十年来从未分离过。
谁知道水灵要嫁人了,她的心也跟着空落落的。
“是我说错话了,还请山灵妹妹原谅我这个姐姐。”
“看在你明日大喜的日子上,我不与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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