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青山每天都在精神病院度过,医生见他来后徐翠翠病情急遽好转,就让他多陪陪她,使她尽快摆脱病魔的纠缠。
奇迹就是这样出现的!
徐翠翠的疯病,在窦青山出现后没再复,她已经连续半个月处于清醒状态。
医生在感叹之余,开了两个月的口服药,准许徐翠翠出院。
窦青山和徐翠翠一起出现在家门口,女儿对着父母清亮亮地喊了一声,“爸,妈!”
她眼睛里的那层薄雾一样灰蒙蒙的东西,不见了,换之的,还是那个黑葡萄籽儿一样的闪烁着盈盈水波的美丽的眸子。
全家人一下子喜极而泣。
母亲抱着徐翠翠呜呜哭了起来。
接着,徐翠翠母亲就给窦青山鞠了一个躬九十度的躬。
“恩人!青山,你是我们全家人的恩人啊!”
窦青山局促地笑着,连忙把徐翠翠母亲搀住,“大娘,您言重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功劳。”
“你有。就你有!你的功劳比天大,比海深!”
徐翠翠母亲抓着窦青山的手,抹着眼泪说。
当晚,徐翠翠母亲张罗了一桌好菜,包了饺子,他们要好好庆贺一番。
这次窦青山的待遇,与他半个月前第一次来时,有了天壤之别。他被徐翠翠父亲拽到身边,挨着他坐,一起喝酒。
徐翠翠像个没事人似的,一点也看不出,她是刚从精神病院出来的人。
徐大刚彻底被都窦青山折服,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他端起酒杯,给窦青山赔礼道歉,说自己狗眼看人低,有眼不识金镶玉,当初不该把窦青山按在地上胖揍。
被他提起这个话茬,窦青山嘴角神经质地一扯,似乎那日的伤痛还在延续。他跟徐大刚碰杯,说:“你那一脚太狠了,差点把我踹残废了。”
两人一饮而尽。
“青山,你上次没回家就来我家找翠翠,然后又去了穆丹市,你家里知道吗?”
徐翠翠父亲终于说出了自己连日来的担忧。
“没有,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以为我还在学校等待拿毕业证呢。”窦青山说完,歉意地笑笑。
“那,你父亲也不知道?”徐翠翠父亲问。
“不知道。”
“哦,”徐翠翠父亲沉吟下说,“如今翠翠的病好了,今晚,你就回家一趟吧,免得父母挂念。”
窦青山没说话,拿眼睛去看徐翠翠。
苏强突然要结婚。
这个消息“打”得苏力德猝不及防。
前些日子他才请窦大虎去庙岭村徐家退亲,苏强当时也没说他有对象,咋就一下子就要结婚呢?
苏强本来对徐翠翠抱着歉疚,理亏的人容易心虚,更容易激动,他对父亲的怀疑不耐烦,急赤白脸地说:“你别管那么多,想不想快点抱孙子吧?”
苏力德当然想了。他知道苏强个性强,主意正,也许他这么快就结婚,是想尽快忘掉徐翠翠,忘记他俩过去的事情。
苏强的新婚妻子叫何丽,比他大一岁,是他上届同学。
何丽家是附近一个村屯的,虽然长得不如徐翠翠那么好看,但也算周正、端庄。上学的时候,她就对苏强心怀好感,尤其苏强打篮球时的潇洒投篮动作,让何丽总是怦然心动。她是他的“迷姐”。只是那时,她听说他正在狂热地追求“校花”徐翠翠,她就知难而退了。
前些日子,朝阳林场和何丽所在村庄举行篮球比赛。苏强是朝阳林场的篮球队长。那场比赛,朝阳林场篮球队大获全胜,苏强精准的投篮,潇洒舒展的动作,再次点燃了何丽心中的烈火,怦然心动起来。
比赛结束,何丽找到苏强。
老同学一年多不见,自然嘘寒问暖。何丽打听苏强与徐翠翠恋情进展,戏说何时喝他们的喜酒。
苏强尬笑一下,说:“喝啥喜酒啊,早就与她分手了。”
他特意把分手时间说的很久,就是为了跟徐翠翠撇清关系,担心将来她出院后,别人听说她是精神病患者,自己与她分手,就有了嫌弃、抛弃的嫌疑。
何丽听说他已经与徐翠翠分手,不由心中窃喜,此后就对苏强展开了猛烈攻势。
何丽毕业一年多,她是农村户口,无法找到工作,就在村里务农,成天与土疙瘩打交道,又累又苦又埋汰,就想嫁个吃供应粮的正式工人,早日摆脱农村生活。
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
何丽本来就漂亮,心中又打定了摆脱农村的主意,就使出浑身解数追求苏强。结果他俩只约会了三次,她就主动投入苏强怀抱,成了苏强的女人。
窦青山拿到了毕业证,是副校长特快专递寄给他的。
一纸毕业生分配通知,告诉他,他被分配到率宾县林业局林业总站工作。
听到这个消息,窦家人都很高兴,大儿子终于到县城的大机关上班了,这是窦家人的骄傲和荣光。他们世代在老爷岭的山林里窜行,与荒野和野兽为伴,行为粗粝,性格粗犷,说话一股苞米面味儿,就特别羡慕那些有文化、懂技术,又生活在城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