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青山被她问住了,疑惑地看马教授,因为他压根就没给大女儿起别名啊!
“呵呵,你的别名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叫‘黑丫’啊。”马教授哈哈大笑起来。
窦青山知教授是逗女儿玩的,就也哈哈笑了。
“那……恐怕不合适吧?”
芍药却当了真,眉头又皱出了两道黑褶子,说:“我倒不在乎,只是这么漂亮的兰花,叫它‘黑丫’,总有点太那个了。”
“没事的啊,”马教授继续逗她,“这盆兰花本身就是藕荷色的,远看有点黑紫色,叫它‘黑丫’正合适。”
“是吗?爸爸。”芍药不确定的样子,眼神征求父亲的意见。
父亲努力憋着笑,点点头。
晚上,马教授带来一瓶好酒,与窦青山就着咸鸭蛋,啃着黄瓜蘸大酱,喝起酒来。
第二天是星期天,窦青山去西山苗圃上班。芍药和扈红赶着她的两只大鹅,去草坡放鹅。
可是晚上回到家,窦青山现,他两盆还没命名的珍稀兰花,已经枯死了!
窦青山大雷霆。眼珠子瞪得比牛铃还大,怒气冲冲,恨不得把房盖掀翻。
原来,他视若珍宝的、打算以自己名字命名的、新现的两盆兰花,竟然被人为地弄死了!
有人在搞破坏!
有人在故意与他作对,就是不想让他功成名就。
可是,这件事昨晚与马教授商量时,只有他和马教授在场啊?
马教授不会故意伤害他,他是来帮助他的。
那么,罪魁祸是谁呢?
窦青山百思不得其解。
家里只有半疯状态的徐翠翠,有可能是她无意中干的。窦青山不敢跟老婆大声说话,怕刺激到她,令她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病情突然复。
他和颜悦色地问徐翠翠,“窗台上的两盆兰花,你动了吗?”
徐翠翠的眼睛里似乎空洞无物,蒙着一层神秘的薄雾,摇摇头说没动。
窦青山不甘心,就进一步诱导她:“翠翠,你肯定动了,你是不是想给兰花浇水啊,是不是想给它松土啊?”
“没有,我没有给兰花浇水,也没给兰花松土,”徐翠翠眼睛里透着诚实,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说,“翠翠听话,翠翠最听话了,青山不让碰兰花,翠翠坚决不碰兰花,翠翠最听话了。”
窦青山这时心里划过一阵愧疚的涟漪,他知道徐翠翠所言非虚,作为她这样的精神疾患,绝不会撒谎的,她会坚决地执行他的“旨意”,他就是她的“天地”,是她人生不很光亮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她绝不会碰兰花!
窦青山歉疚地揽过徐翠翠脑袋,靠在怀里,抚摸着她的秀,说:“翠翠是个好老婆,翠翠不会碰兰花的,青山相信你。”
徐翠翠知足而幸福地靠在他胸膛上,孩子样地勾住他脖子,在他脸蛋上亲了一口。
老婆的怀疑排除了。窦青山开始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二女儿,小儿子还小,刚学会走路,根本够不到窗台,就不能弄死兰花。
窦红英胆子小,说话声音也小,单就长相,谁也不会相信,她会和芍药是一你个妈生的,打死都不相信!
芍药瘦小,黑得像泥鳅,活泼好动,性子刚烈,性格耿直,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窦红英却相反,似乎所有问题都和姐姐“拧”着来。
她皮肤白皙细嫩,个头高挑,鼻梁挺直如葱白,说话声音如莺声燕语,甚是好听。行为举止也不像北方山沟里的女孩子,倒像是一个江南水乡的俊俏女孩儿。
芍药不知道跑哪野去了,4岁的窦红英像个乖乖女,在院子里看护小弟弟窦英俊,与他玩一种老爷岭才有的女孩专属的游戏“歘嘎拉哈”。
窦英俊刚会走路,还不很稳定,不时地因为着急想跑而跌坐在地上。他不懂游戏规则,胡乱地跟着打搅乱,弄得窦红英不得不停下游戏,瞪着一双恼怒而无奈的大眼睛,嘟起小嘴叹气。
“红英,你过来。”窦青山阴沉着脸子说。
窦红英颠颠地跑过来,见父亲脸色冷若冰霜,眼里喷着怒火,先自胆怯了,眼睛弱弱地看着父亲。
“我的兰花,是不是你给弄死的?”窦青山开口问道。
“没有,我没有弄死你的兰花。”窦红英声音充满怯懦。
“真的没有?”窦青山盯着她的眼睛,语调加重了。
“没,没有。”窦红英怯怯地说。
“说实话!”窦青山大喝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没有啊,我真的没碰你的兰花……”
窦红英脸红得像云霞,声音虽低却充满了肯定,眼圈里似乎氤氲上了一层泪水。
“不许撒谎!”窦青山爆喝一声,说,“你要是撒谎,不说实话,我打死你!”
“哇——”
窦红英咧嘴哭了起来,小肩膀一耸一耸,着实可怜,“我没撒谎,我没碰你的兰花……”
窦青山见她那副样子,不再逼问了,他清楚,这孩子胆小,看她的样子,她确实没碰兰花,如果再逼问,她会因为自己对她的不信任而伤心欲绝的。
突然,窦青山脑海里闪现出一个画面:昨晚他和马教授探讨兰花新品种话题时,大女儿芍药就在身旁,还想跟着自己沾光,想让另一盆新品种以她名字命名……
就是她!
罪魁祸一定是芍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