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的,瞧不起我是不?”窦青山面子上挂不住了,说,“今天你要是不收下这钱,就是打我的脸!”
“那我要是收下你的钱,也是打我的脸啊!”扈红父亲急了。
一个要给,一个不收,两人僵持在一起,谁也下不了台。
最后,扈红母亲说:“这样吧,窦大哥如此真诚、实在,咱不收下点钱,他心里肯定过意不去。这样大哥,我们收你1oo块,您的心意我们领了,再多我们绝不收的。”
两个男人就握了手,算是了却一桩心上难事。
扈红父亲拽着窦青山的手,说啥不让他回家,吩咐老婆炒个鸡蛋,去供销社买了个带鱼罐头,非要和他喝一壶。
窦青山惦记家里的疯老婆,以及还在担惊受怕的大女儿,就要回去。
扈红父亲就急了,说:“你要回去也行,那你把给我的1oo块钱拿回去吧。”
窦青山听他这么说,知他是个实在的讲究人,就没有再走,而是与他喝酒喝到1o点多,才醉醺醺地回到家。
马教授带来了一部照相机,主要是为了拍摄野生动植物照片,以及师生们科研照片。
闲暇时间,他来到场部门前的小广场,给孩子们拍照,并自掏腰包去县城把照片洗出来,送给孩子们。
山里的孩子很少见到照相机,虽然朝阳林场属于国有林场,孩子们吃着供应粮,但大多数小孩子上学前,还是没有照过相。
这些孩子虽然比较“野”,敢于上山打野鸡,下河抓泥鳅,但在生人面前还是比较腼腆的,山沟里的孩子很少见过世面,不敢往前凑。
马教授来的时间比较长,林场的孩子们也不再觉得面生,但在照相机镜头面前,这些孩子还是扭扭捏捏,推三阻四,羞涩腼腆。
马教授像哄孩子似的,温声细语地与孩子们交流,打消他们的生涩感和惧怕心理。
还好,有十几个孩子胆突突地凑过去,表情僵硬地站在照相机镜头前,让马教授拍照。
马教授觉得孩子们的表情过于古板、严肃,这样拍出来的照片效果不理想,就试图逗孩子们开心,让他们喊“茄子”。
可是他越是引导启,孩子们越是紧张,越不自在。
没有办法,马教授只好给他们记录下一个个表情生涩、尴尬、僵硬的瞬间。
轮到“黑丫”照相的时候,恰好这时有位职工牵着一头驴走过来。
“黑丫”突奇想,问马教授:“马教授,我可以骑马照相吗?”
“黑丫”指着那头驴,她把驴当成马了。
马教授觉得这个女孩挺有意思,胆子大不怯场不说,还挺有创意,居然要骑驴照相。只是驴马不分有些滑稽。
“小朋友,你为啥要骑驴照相啊?”马教授温和地问道。
“精神啊,”“黑丫”眨着两只黑黑的眼眸说,“你看解放军都骑马照相,多精神,多威武啊。”
马教授被她逗乐了,说:“人家解放军骑的是马,你要骑的是驴,不是马呀。”
旁边的孩子们哄地笑了,七嘴八舌地嘲笑“黑丫”驴马不分。
“黑丫”的黑脸蛋腾地红了,但她很快就镇定下来,说:“既然没有马可骑,那我就骑驴被,再说了,马那么高大,是属于大人骑的,我们小孩儿一般都骑驴。”
她竟然为自己找了这么个理由,开脱尴尬,而且还振振有词,一脸正经的样子,让马教授心里更加喜悦了。
于是,马教授跟那人商量,能否借驴一用,给孩子拍个照。
“黑丫”竟然要骑驴照相?
那些女孩都吓得瞠目结舌,觉得她胆子大的出奇,太不可思议了。
那些顽皮的男孩子们,也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傻呆呆痴勾勾等待看西洋景。
驴主人把驴牵过来,马教授的一个男学生把“黑丫”举起来,她坐到黑驴背上,一点也不慌张,表情自然洒脱。
马教授举起相机打算拍照,驴背上的“黑丫”伸出双臂朝向天空,形成一个大大的V字形。
马教授立时按下了快门。
接着,“黑丫”更加得意、放松,在驴背上摆出各种姿势,让马教授拍照。
那时没有数码相机,照相机使用胶卷,一卷胶卷只能照2o多张,照好照坏都要浪费胶卷。
马教授没想到这个小丫头这么爱“臭美”,一个劲儿摆姿势,无奈,马教授虽然心疼胶卷钱,但也只好咔嚓咔嚓地拍了好几张照片。
只剩下最后一张胶卷了,马教授对“黑丫”说:“最后一张胶卷了,你摆个最好看的姿势。”
“黑丫”听说是最后一张胶卷,便格外珍惜,在黑驴身上左右扭动,伸出胳膊变换姿势,试图拍出一个酷酷的照片。
岂料黑驴弄人,爱臭美的“黑丫”再次出糗,并被马教授的相机永远定格在影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