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树丛中传出一声断喝,光头男人举在扈红头顶的电锯停住,哇哇轰鸣。
众人随声音转头,树丛中走出一名四十多岁的男人。
窦芍药的眼睛立时瞪大了,来人竟然是她三舅徐三刚!
“你别拦着我,我今天必须废了她!”光膀子男人举着电锯说。
“滚一边去!”徐三刚瞪了他一眼,光膀子男人狠狠地瞪着扈红,拎着电锯走开两步,电锯哇哇响着,他虎视眈眈、恶狠狠地盯着扈红。
窦芍药见领头的是三舅,一颗悬着的心落下了。
原来刚才他们悄悄摸上来的时候,徐三刚正在树丛里拉屎,他现了他们,却没声张,而是隐藏在树丛后静观其变。
因为他不知道这几个人是不是便衣警察,不是便衣警察还好,如果是森林警察,趁他们没现他,他就可以溜之大吉。
后来他现了外甥女窦芍药,就更不想现身了,他怕她嫌自己盗伐林木,做舅舅的脸上无光,给她丢人。
可是现在他却不得不现身了,伙伴恼羞成怒,要拿电锯行凶,他知道这家伙以前蹲过监狱,狠个角色,急眼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光膀子男人叫“大秋”,刚从监狱放出来不久,曾因打仗斗殴几次进局子。以前他小偷小摸,时常祸害乡里,7年前因为酒后拿酒瓶子把人脑袋开瓢,致使那人半身瘫痪丧失劳动能力,“大秋”被判刑6年半。
他是春节前刑满释放的,听说亲朋好友靠栽培黑木耳得旺旺的,也想栽培黑木耳。可他没有资金垫底,便找到徐三刚,打算先跟他干两年,一是学习栽培技术,二是攒点钱以后自己单干。
徐三刚这几年靠栽培黑木耳赚了一百多万,在县城买了楼,买了车,生活十分滋润。今年他打算趁着黑木耳行情好,大干一把,栽培5o万袋黑木耳,企图一举纯收入8o万元。
可他没想到,原来一直供应他锯末子的那个客户,见他这些年赚了钱,今年锯末子价格大涨,就想趁机提价。别人也就忍了,可徐三刚依仗大哥徐大刚是村主任,就不想忍这口气,去找那人理论。
那人是专门走村串户供应锯末子的,不是一般善茬,手下有两个混混,都是远近闻名的痞子,结果徐三刚跟那人谈崩了,如果不是他跑得快,脑袋早就让板凳开瓢了。
徐三刚回去算了一笔账,如果按照现今锯末子的涨价行情,5o万代黑木耳他最少少收入2o万元。正在他烦恼之际,“大秋”告诉他,有人为了节省成本,偷偷进山砍伐柞树,自己粉碎锯末子。
徐三刚眼前一亮,他知道如果锯末子自己粉碎就等于白捡,5o万代黑木耳起码减少成本4o万元,那么也就是说,如果他们偷偷把锯末子弄来,他年末纯收入就会达到12o万元,比预想的增加百分之五十。
俗话说见利忘义,何况是一个无本的买卖,徐三刚就动了心思。但他知道,国家现在实行森保政策,封山育林,进山偷伐木材属于犯法行为,就有些犹豫不决。
“咱们进入深山区砍伐,趁天不亮出,三个昼夜就解决问题,回来把锯末子做成菌袋,神不知鬼不觉,岂不是一本万利。”“大秋”侃侃而谈。
“大秋”的话帮他下定了决心,徐三刚最后一咬牙,“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啥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说干就干,咱们趁着黑天出。”
于是他们今天早上趁着月光,凌晨两点出,四轮拖拉机跑了3个多小时,才来到这条山谷。
可他做梦也没想到,刚砍倒十几棵树,粉碎了十几麻袋锯末子,就被外甥女带人尾随而至,抓了个现行,倒霉透了。
所以刚才他不敢出来,怕他和外甥女都难堪,下不了台。他知道窦家人的脾性,不仅死倔死倔的,还各个黑包公铁面无私,他比谁都清楚,被外甥女抓住就得自认倒霉,她肯定不会开面的。
但转念一想他又有些庆幸,幸亏逮住自己的是窦芍药,不是森林公安局副局长窦青松,不然自己就惨了,他肯定会把他们拷回去的。
徐三刚想躲一躲,看看事态展,能躲过去就躲过去,不到万不得已不现身。
窦芍药见到徐三刚,心里就明镜似的了,原来幕后真凶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亲舅舅,她是又恨又恼又羞愤。
徐三刚把窦芍药拽倒一边,低声说:“芍药,三舅第一天来,才砍了几棵树,没造成多大损失,你开开面,让三舅走吧,我保证不再偷着砍树了。”
窦芍药怨愤地看着三舅,“你说你,咋干这么糊涂的事呢?”
“放过三舅,我立马走人。”徐三刚信誓旦旦地说。
“可是你们已经涉嫌违法了,你让我怎么放你走,我又不是瞎子。”
“咋的,三舅的面子都不给,非要把三舅塞进局子里去?”徐三刚不相信地问。
“你,你这不是让我犯错误吗?”窦芍药看着葛勇和扈红她们说,“这样吧三舅,你拉着锯末子跟我们走,算你认罪态度好,主动认错,兴许能轻点处理你们。”
窦芍药和徐三刚窃窃私语的时候,跟徐三刚都是庙岭村民的杨丹,认出了他,对扈红伸着舌头说:“这下坏了,那人是芍药姐的三舅。”
“啥,芍药的三舅,真的假的?”扈红不相信地瞪大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