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说!我没有!”安童的智商此刻降低到了甘麻剌一个档次。
甘麻剌欣喜若狂,伶牙俐齿的安童变得和自己一样蠢了,铁穆耳已经和安童反目了。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挡自己登上王座了。
“真相只有一个!安童和铁穆耳刺杀了薛禅汗,汉法派就是我大元的死敌!”甘麻剌纵马挺枪,“勇士们随我杀!杀了安童,杀光汉法派!”
“杀啊!”
上都城门口,安童和甘麻剌的两路人马瞬间厮杀了起来。
“呵呵,杀了!”阿合马看着躺在泥地里的许衡,许衡这些人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再留着只是浪费粮食。
蒙鞑的士卒们对于汉人那是有着无理由的痛恨感,刀光一片,人头滚滚。
“阿合马!我不是汉法派啊!”曾经和阿合马一个派系的张易大声叫道。
“谁让你是汉人呢?下次投胎看准些。”阿合马对于张易的求救不屑一顾。
阿合马这里杀得痛快,上都城门外也是杀得痛快。
甘麻剌根本没有去找被保护着的安童下手,安童不足为惧,阿合马就不会放过他。甘麻剌先要杀的便是自己的两个弟弟。
答剌麻八剌是个先天性的聋子,即听不见也不会说,更不懂看人口型猜测话语。答剌麻八剌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和哥哥两路人为什么打了起来,铁穆耳已经撇下他跑了,而甘麻剌正策马向这跑来。
甘麻剌肯定是去追铁穆耳的,答剌麻八剌觉得自己有必要拦着他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好好说得。
答剌麻八剌策马上前,想要拦着甘麻剌的去路。
可甘麻剌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手中拖着的长枪被他举起,双马交错,甘麻剌双手操缰向着铁穆耳追去。
而答剌麻八剌已经朝着原来的方向跑去,只是胸腔中扎了一根长枪,那是他亲大哥送给他人生最后的一个礼物。
答剌麻八剌解脱了,离开了这个没有声音的世界,不必再每天去猜测别人的话语。
铁穆耳在逃,甘麻剌在追。
铁穆耳是来逃命的,轻装简行的他除了弓箭便只有一把腰刀。
而甘麻剌左手拇指先天残缺,无法操弓。此刻长枪已无,只有一柄短枪和一把弯刀,两人装备基本相当。
甘麻剌此刻只想杀了铁穆耳,只要两个弟弟都死了,这世间就再也没人和自己争位了,成就千古霸业便有了起点。
“甘麻剌你竟然如此狠毒,连答剌麻八剌你都杀!长生天不会放过你的!”铁穆耳眼见二哥身死,心中是又惊又怒,可却不敢返身和甘麻剌厮杀。
“长生天?杀了你我就是长生天唯一的宠儿,铁穆耳你束手就擒吧,我定留你个全尸。”
“我才是守灶之子,忽里勒台大会上没有人会认可你!”铁穆耳厉声说道。
“哈哈哈……我大元哪里还来的什么忽里勒台,哪里还有什么守灶之人。”甘麻剌大笑道:“和你一起的安童不就是坚定的嫡长子继承制的倡导者?投降吧,我许你去极北之地牧羊。”
铁穆耳不再说话一边策马。一边摘下了弓箭,今天他和甘麻剌必须得死一个。只要自己能活下来,作为黄金家族唯一的血脉,阿合马也只能奉自己为主,而且自己还有忽必烈亲口传下的口谕,安童一定会为自己据理力争。
甘麻剌已经被胜利的期望冲昏了头脑,他一个驻守北疆的编外人员,抓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摇身一变就要成了大蒙古的可汗。
虽然实际控制区中已经丢了一半,剩下的都是不毛之地,那也没有什么关系,这已经足够了。
赵宋的军队就算追来上都,大不了上都不要了。自己可以退往岭北行省和辽阳行省北部(叶尼塞河流域到贝加尔湖一带大致相当于现在中西部利亚地区的广袤土地。),那里到传说中的‘日不落山’还有很多完全没开化的土着部落,自己一样可以过着统治者的生活。
赵宋也好,察合台也好,他们总也不能追去北海吧?
甘麻剌一边催马一边胡思乱想,在他眼中铁穆耳和一只羔羊没有什么区别,追上了只需一刀便可了结。
绷地一声,从前方传来。
这是弓弦的声音,回过神的甘麻剌抬头张望,可已经迟了。
甘麻剌若不抬头可能还未必如何,这一抬头,箭矢直奔面门,插进了甘麻剌的右侧腮帮子,直捅嗓子眼。
所幸甘麻剌舌头肥大,把这致命的一箭给挡了下来,嘴里却是被搅得血肉模糊。
“哈哈哈。甘麻剌你今天死定了。”
痛那是肯定痛,可对于甘麻剌来说不过是个轻伤,并没有什么大碍。他拔出箭矢,不一声,挺枪继续向前冲过去。
他要趁着铁穆耳得意之时,一枪给他来个透心凉。
铁穆耳似乎是得意得过头了,连弓箭都放了下来,双手拿着把一尺来长的短刀,似乎想和甘麻剌近身肉搏。
甘麻剌心中一热,机会来了,不过几个马身就能报这一箭之仇了。
双方相距不过十几米,交锋只在瞬间。
铁穆耳动了,手一抬“嘭、嘭”,白烟四起,火光迸射。甘麻剌从马背上直挺挺地栽倒于地。
铁穆耳手中的并非是一把短刀,还是一柄镀银的转轮手枪,若是细看这枪把的黄花梨木柄上还刻有贺庆二字。
回到大都就被下狱的伯颜,自然是不能带着兵刃坐牢的,这缴获来的手枪就到了忽必烈手里,最后落入了他最喜欢的孙子铁穆耳的手中。
这东西就没几个人见过,远在内蒙的甘麻剌更不可能知道。铁穆耳射箭是假,诱敌是真。近距离吃了两大口径子弹的甘麻剌到死也没明白是怎么回事。
已经率部前来支援甘麻剌的万户领着手下的士卒在离铁穆耳三十多步外止住了脚步,吃惊地看着他手中的火枪,
“甘麻剌已死!你们还不住手臣服!”铁穆耳在马背上举枪高喝,一缕阳光透过云层恰好照射在他的身上。
战马直立嘶鸣,银色的枪管映射出一片光芒。黝黑扁平的圆脸上,一对绿豆大的眼睛熠熠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