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书瑶经历了这么多事早比以前成熟了许多,眼下她虽自身难保但她还是冷静的对秋香吩咐道:“那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你去知会我娘一声———让她夜里不要睡下稍微提防着些,兴许我有可能半夜溜过去带她一起逃离这冷府。”
“嗯,奴婢记下了。”
“还有,把那好不容易得来的卖身契给我。”
秋香闻言把之前那个锦囊掏出来递给岳书瑶,岳书瑶先在红烛下铺了块手绢,随即才把月娘的卖身契从锦囊里取了出来,细细对了一遍才把它卷成筒状放到烛火上。
很快那纸生出许多是非的卖身契就在红色的烛光中化为灰烬,岳书瑶小心的用手绢把那些纸灰包了起来,交给秋香命她偷偷的把它丢了———这一烧彻彻底底的让月娘成为了自由之身,岳书瑶也终于放下了心中那颗沉甸的巨石。
案上的那两支雕刻了龙凤吉图案的红烛一寸一寸的减少,坐在床榻上的岳书瑶的心跳也一点一点的加快,几乎每隔一小会儿她便会伸手去摸一摸藏在身上的那柄匕,摸完便下意识的往门口看去,生怕那新郎官会毫无预兆的突然破门而入。
岳书瑶虽已想好后路但她终归是个姑娘家,在这个特殊的时刻难免会紧张得绷紧全身的神经,她静静候到大约子时(晚上11点—1点)时,终于忍不住再出声唤道:“秋香?”
立时便有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回道:“回少夫人,秋香姐姐被月姨娘喊了去,眼下不在这儿……少夫人有什么吩咐尽管告诉奴婢,奴婢替少夫人去办。”
“没事儿……”
这小丫鬟唤出来的“少夫人”三字让岳书瑶变得更加紧张,看了看越来越沉的天色心里更加六神无主、担心新郎官会突然闯进来要同她圆房……
这新郎官会不会喝多了一进来就霸王硬上弓?
若是他真的来硬的,那她要不要拿出匕来反抗?下手要用什么分量儿才不会伤着他那孱弱的身子?
他不会其实不是个药罐子吧?如果他是个身强力壮的猛男那该怎么办?
总之岳书瑶坐在红帐下、手紧紧的揪着那绣了鸳鸯的红被单,小脑袋瓜不断的胡思乱想,一会想着出手太重把冷家公子伤了、一会儿又想着冷家公子会不会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总之岳书瑶出嫁之前与岳夫人相斗的那股倔强气儿,此刻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没出嫁前岳书瑶有着月娘卖身契这桩心事支撑着她,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斗倒岳夫人嫁到冷家……但眼下最重要的事已经解决了,她那“出嫁换契”的勇气瞬间消散的一干二净。
这女人再怎么穿越、怎么厉害她始终都是女人,就算岳书瑶此时不比当初、已成长了许多,也已能够面不改色的同岳夫人她们斗法———但她再怎么变骨子里还是一个平平常常的女人,她也有着所有女人会有的娇柔与羞怯,特别是在这特殊的时刻……
岳书瑶的注意力暂时被自己的胡思乱想给转移了,但就在此时房门突然“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岳书瑶的心一紧、立即竖起了耳朵,很快便听到一个男声低低的说了句:“你们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众丫鬟恭敬的应了声“是”便散了去,这丫鬟被全都遣散让岳书瑶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隔着红头盖隐约见到一个修长的身影端着个托盘、一步步的朝她走来……冷公子的逼近让岳书瑶不知不觉的握紧了藏在袖子里的匕,手心也已全是细汗。
冷公子走到离床几步之遥就停了下来,把托盘搁在桌上后自个儿也挨着桌子坐下,岳书瑶可以感觉到他把目光投放在自己的身上、久久都没有移开。
凝望了岳书瑶好半响,冷公子才柔柔的开口说道:“娘子,我们该喝交杯酒了,咳咳……”
冷公子才说了句话便咳嗽了好几声,岳书瑶猜想大概是因为他身上带病的缘故,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冷公子便换过气来,接着说道:“为夫糊涂了,我都还没将娘子的红头盖掀起来,娘子如何能与我一起喝交杯酒?”
冷公子说着目光扫向了衬着红布的托盘上,见上面放着一支金秤杆,自言自语道:“嗯,应该是要用这金秤杆把红盖头挑起,金黄配大红……配得可真是喜庆。”
冷公子边说边拿着金秤杆一步一步的朝岳书瑶走去,见他逐渐逼近岳书瑶的心思也飞快的转动着,最终决定在冷公子挑起红盖头那一瞬间突然起身把他顶倒,然后再拿匕敲他的头把他敲昏,等这冷公子一昏迷自己就立刻夺门而逃!
在冷公子拿着金秤杆慢慢的撩起一小角红盖头时,岳书瑶也已把落跑计划都拟定好了,待这红盖头被冷公子挑落地时、她飞快的闭上眼用力的往前一撞,打算用身子把冷公子撞倒……
但让岳书瑶感到意外的是她却扑了个空没撞倒冷公子,并在她因突然失去撞击目标即将同桌柜零距离亲吻时……突然被拉进了一个舒适的怀抱里。
“娘子,难道你想谋杀亲夫吗?亦或者你是想自寻短见?”
耳边传来熟悉的戏谑话语让岳书瑶忍不住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待她看清那张在眼前放大的俊颜时,忍不住惊呼了声:“怎么会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