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冷骏飞把“给钱送人”的意思告知碧姨娘后,还是念在彼此在同一屋檐下生活了几年的情分上,给碧姨娘留了一点做准备的时间,毕竟一下子就把人给赶出去也有些太过无情。
而碧姨娘得知了这一消息后把自个儿关在房里一整日,心里反复思量着冷骏飞的最后通牒。也许有的小妾受尽了正室的欺压,遇到这么一个重获自由又有银子那拿机会,都会像捡到了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般、美滋滋的领了钱离去……
但碧姨娘心里却不是这样想的,重获自由、不用再看主子们的脸色过日子的确是件好事儿,可出了冷府后她一介女流拿什么来养活自己呢?
拿冷骏飞给的钱做个小生意?
在这无亲无故的太平县里,碧姨娘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赚钱的生意?
况且碧姨娘也不认为自己有做生意的本事。
若是不做生意,那冷骏飞给的钱就算再多,碧姨娘也有花光的一天,到那时候她孤身一人、又没钱有没人可以依靠,那要怎么办?
想到这儿碧姨娘当下就断了拿着冷骏飞的钱离开冷府的念头,她若是不离开那好歹也能继续在偌大的冷府里当半个主子,虽看着其他几个主子的脸色行事,但至少她一转身还是可以使唤别人,若是她能给冷家生个一儿半女,那日子马上会过得更加舒坦……
所以在冷家当姨娘过的日子,再怎么也比碧姨娘自个儿一人在外头流离失所要强多了!想通这一点碧姨娘当下就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冷骏飞把她给送走。
碧姨娘当下就唤来丫鬟喜儿,吩咐道:“去,把你表姐给找来,就说我有事儿要和她说。”
“是,姨娘。”
喜儿领了命后便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就领了一个身穿粗布襦裙的促使丫鬟回来,那丫鬟一见到碧姨娘便讪笑着同她请安:“奴婢阿菊给姨娘请安。”
原来此人正是当日在厨房劝架,拉着珠儿、劝她不要同岳书瑶屋里的丫鬟梨儿等起冲突的阿菊。
这碧姨娘显然不是第一次同阿菊见面,阿菊同她请安她十分随意的点了点头:“阿菊无需多礼,坐吧,你我也不是外人。”
碧姨娘是倚在软榻上同阿菊说话,而阿菊得了她的吩咐便顺势在脚踏上坐了下来,笑着问道:“姨娘唤奴婢前来,可是奴婢托姨娘帮的那件事儿有好消息了?”
“我的事儿你都还没替我办好,我哪有心思去替你办你那件事啊,”碧姨娘手垂放在软榻上摆着的小桌子上,边用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桌面,边不紧不慢的问道:“你可撩起珠丫头对少夫人的怨气了?”
“这奴婢也说不准,奴婢只知道那珠儿眼下已是恨上梨儿那几个丫头了,至于她有没有连带着恨上少夫人,这奴婢就不得而知了。”
“珠丫头恨上了梨丫头……”
碧姨娘若有所思的重复了遍阿菊的话,心里的心绪也飞快的转动着,想着要怎么利用那个她一早就布下的局,以及如何安排珠儿这颗棋子。
原来当日喜鹊的死的确让碧姨娘备受打击,喜鹊死的那一夜她是故意像疯了般的四处奔走和尖叫的,之后更是刻意足不出户的躲在自个儿的院子里,让所有人都以为喜鹊的死刺激了碧姨娘,让她看开了淡去了所有争名夺利之心。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喜鹊的死只让碧姨娘看到了作为奴婢的悲惨下场,喜鹊的死不但没让碧姨娘醒悟、还让她更加坚定了要当主子的心,她这一段时间的沉寂其实是在养精蓄锐、是想等岳书瑶和烟姨娘斗个两败俱伤,她再来坐收渔人之利。
所以这一段时间碧姨娘行事十分低调,她也不参与府上的任何争斗,就连烟姨娘怀了身孕她也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气定神闲的继续窝在自个儿的小院子里。
但碧姨娘表面上虽表现出不关心府上的事儿,背地里却时不时的派人搞些小动作来激化岳书瑶和烟姨娘之间的矛盾。经历了喜鹊一事后,碧姨娘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岳书瑶的过人之处,这让她学乖了不再正面去同岳书瑶碰撞,而是选择借他人的手来推动这两个死对头的矛盾……
例如烟姨娘屋里的珠儿、同岳书瑶屋里的梨儿的那一次冲突,还有给珠儿讲了那么多挑拨话语的阿菊,这一切都是碧姨娘在背后刻意安排的,但却怎么也让人看不出丫鬟间的矛盾同她碧姨娘有什么关系。
原来碧姨娘早就明白,她若是想要置身事外,那就得寻一个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来做推动岳书瑶和烟姨娘之间矛盾的人。
而这个人她选择了因得罪冷夫人被调去洗衣房的阿菊,这多少也因为阿菊是喜儿的远房表姐,有共同认识的人在中间搭线这事儿才会办成。
把阿菊罚去洗衣房的是冷夫人,而碧姨娘又是冷夫人的心腹、是她安插在冷骏飞身边的棋子,既是颗有用的棋子那冷夫人多少回听她几句话,碧姨娘就是利用这一点厉害关系收买了阿菊。
碧姨娘让喜儿把阿菊偷偷的找来,直言不讳的告诉阿菊,只要她愿意替自己办些小事,那事成之后她这个冷夫人的心腹就会费心替她美言几句,即使不能把阿菊调回梅姨娘屋里继续当二等丫鬟,那至少也可以把她调离洗衣房、让她可以不必再当粗使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