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镖队沿着官道慢慢的往下去,很快天色就渐渐的暗了下去,被派出去探路的伙计按着原路折了回来,蹿到赵杏山跟前禀告道:“赵总镖头,小的问了几位路人,打探到前面岔口处有两家客栈。”
赵杏山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一脸稳重的对大家伙说道:“小三探到前面有两家客栈,眼下天色渐暗,我们先到那两家客栈去探探虚实,若是客栈没有问题,我们晚上就在那里住下。”
众人齐声回道:“好类,我们听赵总镖头的安排!”
于是镖队马上就加快了脚程,以便在天黑之前赶到探路伙计问到的那两家客栈,所幸的是那两间客栈离得不远,镖队不一会儿就赶到了小三打探到的岔口,站在岔口远远的就能看到两家客栈紧紧的挨在一起。
岳书瑶一见到客栈在不远处,当下便想快步跑过去,率先进去把住店的银子给先付上,哪知赵杏山却伸手拦住了她:“瑶儿你先别急着过去,我和王镖头先进去里面探探底儿,探清楚了,若是没问题你再同大家伙一起进去。”
赵杏山说完让林镖师带着镖队躲到了草丛里,并示意他们不要喧哗,以免让前面的两家客栈现镖队的踪影,岳书瑶见状心里十分好奇,忍不住问道:“这住店也要先去探一探?莫非这路上也有许多黑店?”
“可不是,没有几分本事谁敢把店开在荒山野岭?所以这店主的本事是用在正道上,还是用在邪门歪道上,我们得去探探才知道。”
岳书瑶很想去见识下传说中的黑店,于是拉着赵杏山的胳膊哀求道:“赵叔叔,让我跟你们一起去那客栈里探虚实吧,我是头一次出门,所以很想去瞧瞧大家口中的黑店……”
赵杏山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拒绝道:“那可不行,这一个说不好,我和王镖头就会同店里的人动起手来,要是他们不小心伤到你,那我回去怎么同你娘交代?”
“赵叔叔———”
岳书瑶真的很想去那两家客栈里看看,于是不依不饶的拉着赵杏山的胳膊撒娇,一旁的李镖头见状微微弯了嘴角,帮着说了句好话:“赵总镖头,你就让三小姐去见识、见识吧,最多我同你们三人一起进去,我专门保护三小姐,这样可好?”
“对对对,赵叔叔你和王镖头去探虚实,让李镖头保护我,这样就万无一失啦!好不好嘛?我知道赵叔叔最疼瑶儿了……”
赵杏山最后拗不过岳书瑶,只得点头同意了,但临去前他还是一脸严肃的叮嘱了李镖头几句:“一会儿进去了,你就不必探听那两间客栈的虚实了,警惕些帮我护好三小姐便是。”
“赵总镖头放心,我一定会把三小姐护得毫无损。”
赵杏山得了李镖头的保证,才放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四人悄悄的闪出草丛,慢慢的朝不远处那两间客栈走去,走到那并排挨着的两间客栈跟前后,赵杏山先挑了一家挂着“王记”旗帜的客栈,带着其余三人走了进去。
岳书瑶四人一进王记客栈,一位半老徐娘就风情万种的扭着腰迎了上来,媚笑着问道:“诸位客官是打尖还是住店?”
这老板娘说话间轻佻的把手搁在了李镖头身上,李镖头的脸上立刻浮上了明显的厌恶,侧了侧身甩开老板娘的手,并不着痕迹的把岳书瑶护在了身后。
一旁的赵杏山见这老板娘如此轻浮,脸色也不大好看,深深的看了那老板娘一眼,才开始向她套话:“老板娘,您这客栈新开没多久吧?我记得前段时间打这儿经过,并未见到这家王记。”
赵杏山这样问,那老板娘才不情不愿的往角落一指,道:“本店确实才开没多久。”
岳书瑶顺着老板娘指的方向看去,才现原来在不起眼的角落贴了一张红纸,上面写着“开张大吉”四个字,而赵杏山和往镖头听了老板娘的话后,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个眼神,随即赵杏山便拿出了一个弯月状的装水水囊,递到老板娘跟前:“我们兄弟几个急着赶路,就不打尖和住店了,烦劳老板娘给我们装点水。”
老板娘见岳书瑶他们几人既不打尖也不住店,马上就拉下了脸,黑着一张脸接过赵杏山的水囊,磨蹭了许久才把水囊装满水拿出来,赵杏山也不嫌她怠慢,往柜台上扔了几文铜钱当做辛苦费,再道了声谢便带着岳书瑶几人离去。
岳书瑶几人出了王记客栈,见那老板娘晃到了内堂,才悄悄的进了另外一家客栈,这一次迎接岳书瑶几人的却是一位动作十分机灵的活计,不过赵杏山不动声色的打量了那家客栈后,依旧以装水为由头拒绝了住店和打尖,装了水后立刻就带着岳书瑶他们离去,绕了个弯再悄悄的潜回去同大部队汇合。
回到镖队后,岳书瑶才有机会问出心中的疑问:“赵叔叔,为何您都只到客栈里要水,只字不提住宿之事呢?”
赵杏山先对大家伙喊了句:“我们从另外那条路穿过去,先过了这两家客栈再做打算。”
见大家伙听了自己的话重新推上车上路,赵杏山才边走边同岳书瑶解释道:“我们走镖之人,时时刻刻都必须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现有不对劲的地方马上就要带着镖队撤离,这样才能尽量减少一些危险。”
赵杏山话说到一半停了下来,远远的眺望了那两间可疑的客栈一眼,见客栈里的人没有追出来,才接着说道:“我们后进去的那间客栈,我看那招呼我们的伙计手脚利落、呼吸平稳,走起路来更是四平八稳———一看就知道是个长期习武的人,这区区一名伙计便身怀武功,那那间客栈我们当然是住不得了。”
岳书瑶闻言仔细一想,当下便觉得赵杏山说的话十分有道理,她看过的那些小说或电视剧里的黑店里的伙计,往往都是由武艺高强的贼匪假扮的,目的就是等客人一放松警惕,就在端茶送水间突然出手,出其不意的把客人给拿下。
可见这招呼客人的伙计怀有武功,直接就证明了那间客栈有问题,赵杏山当机立断的带着镖队退走是对的。不过他们最先进去打探的那家王记,招呼他们的是个半老徐娘,难不成那半老徐娘也身怀绝技?
岳书瑶的脑海中里,下意识的记起了《水浒传》里的母夜叉孙二娘,暗忖刚刚半老徐娘,不会一开始就以掂量猪肉的眼光看他们四人吧?故意伸手摸一摸李镖头,是不是想摸看看手感,好推断出李镖头的头坐人肉包子好吃不?
岳书瑶越想越远,最后竟然开始把李镖头yy成一只热腾腾的包子,幸好赵杏山洞悉了岳书瑶最初的疑惑,主动开口解释才把岳书瑶从那不靠谱的yy里拉了回来……
“至于王记里的那位半老徐娘,倒是一点武功都不会。”
“啊?不会武功?那我们为什么不在她的客栈里住下呢?”岳书瑶一知道自己猜错了,心里不由更加纳闷,这客栈里的伙计会武功的不能住,不会武功的也不能住,那究竟什么样的店才是能住的?
这时那个呱噪的“人肉包子“,不,是李镖头又凑了过来,殷勤的说道:“我们镖师在保镖途中,有一些规矩和戒律,想必三小姐一点都不知道吧?”
见岳书瑶点了点头表示不知,李镖头得意的卖弄道:“这走镖得遵循一些老前辈留下来的规矩,才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风险,这些规矩当中以‘保镖六戒’为重点,几乎每一个镖师出镖时都会遵循‘保镖六戒’。”
“究竟是哪六戒,你快说来听听。”
赵杏山见李镖头又抢了自己的风头,当下就赏了他的脑袋一记,把他推到一旁,自个儿接过话茬,慢慢的把保镖六戒说给岳书瑶听———
“这所谓六戒嘛,一是指戒住新开的店房,因为这新开设的店房,镖师是头一次遇到、摸不透店里众人的用心,也不知道这家店的底是黑是白,镖师一般是不会轻易去冒这个险,所以只要店门上写有‘开张大吉’四个字,镖队就断然不会住那家店。”
岳书瑶闻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道:“怪不得赵叔叔一看到王记里贴着‘开张大吉’的红纸,就不愿投宿在那儿。”
赵杏山递给岳书瑶一个“正是如此”的眼神,随即接着介绍道:“二是指戒住易主之店,换了老板的店,人心叵测恐会是贼店,所以镖师也不会让镖队住下,这其实和第一戒是一个理儿。”
岳书瑶点了点头,赵杏山继续娓娓说道:“三是戒住有娼妇之店,有些店里的娼妇会使出浑身解数勾引镖师和伙计,这男女纠缠间难免会中计丢了镖物,所以有娼妇的店镖师也不会去冒险住宿。”
这第三戒岳书瑶倒是一听就明白了,在现代她可没少见电视剧里上演美人计,这套路岳书瑶闭着眼睛都能倒背如流———通常坏人会先派个绝色美女去勾引镖师,镖师也许会坐怀不乱,但却多少会因美人分了心,于是潜藏在暗处的坏人就会伺机下手抢走镖物。
岳书瑶这边在脑海里回想着那老掉牙的剧情,赵杏山那边却继续同她介绍起了第四戒来:“四是戒随身携带的兵器离身,镖师无论是走在路上还是住店体息,自己的兵器都必须带在身上以防突状况。”
“五是戒忽视疑点,身为镖师必须具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警觉能力,一旦现可疑的人、物、事,就要密切注视,并立刻做好随时投入到打斗之中的准备。”
岳书瑶闻言忍不住扫了镖队里的几位镖师一眼,果见他们虽带了徒弟出来历练,但却都不让徒弟帮着抗兵器,而是自个儿把兵器拿在手上,并时不时的四处张望,一看他们脸上的神情就知道他们一路上都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岳书瑶把目送收回来后,赵杏山才慢慢的说出最后一戒:“六是戒镖物离人,无论是旱路上的镖车,还是水路上的镖船,亦或是受镖师保护的官员和商人,镖师都不得让他们随意离开自己的保护范围,以免被贼匪钻了空子,伤害了被保人或抢走镖物。”
听完保镖六戒,岳书瑶觉得自己的眼界顿时开阔了许多,脑海里也多了许多同走镖有关的知识,她坚信下一次她再为镖局设计新业务时,一定不会像以前那样只是纸上谈兵,她相信今日的所见所闻以后一定会派上用场。
说话间镖队已远远的把那两间可疑的客栈抛在了身后,而天色也慢慢的彻底暗了下来,已有几位伙计拿出火折子点起了火把照明,赵杏山借着火光选了一处较为安全的地势,随即吩咐大家伙停下来歇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6,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