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倒下了一个,再倒一个今天可就真热闹了……”
“那个……韩董吗?”
燕丹宁埋着头,谨慎问。
鹿凡点头,下巴顶到了燕丹宁的头顶。
燕丹宁果不其然得得到答案后,身子僵硬了一下。
“那你们打算相认不?”
燕丹宁在怀里继续问。
鹿凡继续不假思索的摇头了。
“不认就不认!一切随你的心情。
我这边,是从来就没想过自己会有什么大富大贵的命的。
咱们将来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哪怕你就剩一碗粥,分我一小半就候了。
不对!咱们得先给桐桐留一半,剩下的你再分我一小半……”
燕丹宁抢着话又继续劝解。
本来还有话说的鹿凡真的被逗笑了。
“我有那么不济吗?没三两下本事还敢向你这位院花下手呀?
你放心,哪怕你从此不努力,就靠我一个人也不会让咱们将来的日子落到人后头去的。
一碗粥哪里够呀?
将来坐满一整个餐桌,叽叽喳喳的都张着嘴呢……”
鹿凡笑着打趣,簇拥着燕丹宁又回到了沙上。
两人坐下。
燕丹宁还是扯着鹿凡的胳膊,脑袋斜搭到了肩膀头上……
“一来是我自己还没准备好,这三十几年来早已经在别人歧视、嘲笑、拨弄是非、自以为他们就比我优越的眼神和话语下,早就接受了我自己是一个被人领养,没有亲妈的孩子。
塬上的爷爷和养父母对我恩重如山,如果一个人只能有一个心灵故乡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神鹿原。
不是有句话么?
我心安处即是故乡……
当时你在门口看到邬丹在哭,那是因为我刚刚给她挑明。
这一辈子我只是鹿凡,永远都只是鹿凡。
他可能是因为难以接受、或者感动、甚至愧疚,才哭的吧……”
鹿凡这才安静下心来,给燕丹宁剖析自己此刻最真实的心境。
燕丹宁起身,看向鹿凡,信任且认可的点头鼓励。
鹿凡继续,他的话还没说完。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肯定不是这些,这些主观心理上的归属感说到底也可能就只是我拿到人前的托辞。
从我慢慢懂事起,我其实就特别羡慕村里那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羡慕他们可以无拘无束、毫无心理负担的突然挤进母亲的怀里,带羞含笑的接受邻里大妈大婶的调笑。
但是我不能、也做不到,倒不是说养母对我不好,一次两次的刚开始我也这样做过,村里的大妈大婶就有人和我养母开玩笑。
“呦!你看这跟你自己生的有啥不一样的?娃都到怀里咧,就把元元的奶水给娃吃一口么……”
她们或许是无心,但却深深地刺痛了我。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经常的在夜里无人的时候偷偷幻想。
我自己的母亲到底长什么样子?
她们为什么一直都不来找我?
她会想我吗?
是不是她们身边也已经有了像鹿六元一样的新的孩子?早就把我忘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找到了我,我还会不会毫无顾忌的一头扑进她的怀里?
可我,等了三年……,六年……,三十六年……”
鹿凡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自己身旁细微的抽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