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庶母姜淑夫人贪了月银,到时姜淑夫人推出来一个背黑锅的,还不如说不知道。
“大胆的奴才!”太后动怒了:“子苓,去大王那里,去问问他,到底是扣了哀家孙女的月钱,还有多少哀家的孙子孙女过着食不果腹、身无分文的日子!”
“是!”子苓接到命令就退下出去,二个资深侍女不用说就跟在身后,就去梁王那里。
春儿吓得面无血色,这是要搞到梁王那里啊。昨日刚搞,今日又来事,梁姜后和姜淑夫人,还不以后找机会弄死十四公主。
希宁却喜滋滋地磕头:“多谢祖母。”
“谢什么,哀家可是你的祖母。忙了一早上还未吃东西吧,赶紧用些。”太后拉着她,直接就让她挨旁坐下,还帮她拿了一碗粟米粥。
这也是她计算在内的,很多地方需要银子,三五两银子就能买到一个宫人的“忠心”。她的地位是没办法从姜淑夫人手里拿到属于自己的银子,那就借更高权力的人。
太后正好闲着无事,早就对梁王不满,这群不同族的媳妇们不满,说是免了请安,那也是无奈之举。毕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被说成亏待了媳妇和儿子的恶嫡母、恶婆婆,还不如尽量少见面,毕竟这不是以愚孝治国的朝代。
昨日就拿着自己孙辈被苛待、没吃没穿的事情上大做文章,任何一个言官都说不出一个不好来。今日得知居然有人敢克扣自己孙辈的月银,简直是瞌睡时递上枕头。
希宁吃得饱饱的,满桌的菜要么寡淡要么苦涩,可禁不起饿呀,看来还要多弄点细盐。
吃完后,侍女们把饭菜撤下后,子苓就过来了。
梁王得知消息,立即叫人先把银子补上,至于这事,他会严查。
“按二年的给,多出来的算是赏给十四公主了。”子苓举手对着旁边侍女,侍女端着盛着银子的盘子。上面堆着二百四十两银子,五两一锭的银子,堆成了小山。
希宁站了起来,笑嘻嘻地走到盘子前,拿起一块看。
这个小财迷……太后脸上笑着,但心里不大舒服。太过贪财,就没什么大出息,往往会坏事。
这次姜淑夫人肯定要倒霉。谁叫她贪财,哪怕是夫人,月银有五十两。作为滕妾,嫁妆虽不如王后,但为了表示不苛责庶女,也为了给王后有助力和照应,肯定不少。还有逢年过节的赏赐也不少,结果还贪了身主这十两银子。
希宁放下银子,一路小跑到太后身边,伸手拉着太后袖子:“茉儿这些钱全孝敬祖母,求祖母收下。”
太后一愣,随即笑得更欢了,惊喜和奇怪的表情拿捏得很到位:“这又不是祝寿,又没什么事的,给哀家作甚?”
希宁故意吸了吸鼻子:“茉儿拿回去,指不定就没了。被抢了偷了,还不如花了。祖母对茉儿好,茉儿愿意全部孝敬给祖母。”
宫里艰辛太后怎么会不知,这小丫头在这里用了二次饭,可能会让那些逢高踩低的奴才收敛点。抢未必敢抢,可偷会有要钱不要命的试试,银子藏起来后,谁会为了一个不得宠的十四公主真的责罚整个宫的奴才?
这孩子才九岁,就如此明白事理,都是被逼出来的。
太后怜惜地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这些哀家暂时帮你保管着。在宫里哪能没有银子,以后每月的月银由子苓一起领了,到时你过来拿。”
“多谢祖母,祖母真好。”希宁装作乖巧,见银子被端下去,还高兴得很。
居然不怕她给贪了,就那么信任她这个祖母,这样子真的和亲闺女一般。太后不由地感动,但毕竟人心隔肚皮,有些事还要再看看,太早做打算反而以后出事会伤了自己。
太后想了想后道:“原本是要赏你,结果哀家库房里反而多出来银子,这个就不算数了,再说一个。”
“那是祖母替茉儿保管的,能每月拿到月钱,都是托了祖母的福气。”
太后不依,故意虎着脸:“那也是你自己的银子,再说一个。否则哀家以后就不让你做吃食给哀家了。”
希宁装出害怕的样子,随即想了想后,声音故意放轻:“想要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太后问。
“茉儿的奶妈半夏据说在外还有个儿子,为了家里才舍了刚满月的儿子,进宫来的。半夏对茉儿很为照顾,茉儿没办法报答半夏,想寻找她儿子下落,看能不能报了这份恩情。”说完还擦了擦眼睛,用了点力。
看到自己孙女红了眼睛,太后点头:“是个知恩图报的。”
于是嘱咐子苓托人打听下,如果还活着,人品尚可,就去寻份够温饱的差事给他。
希宁一听,咧开嘴:“谢谢祖母,祖母真好。”
但马上装模作样,规规矩矩行礼:“多谢祖母。”
这下把太后整得合不拢嘴:“行了行了,在哀家这里,不用那么多虚礼。来,陪哀家说说话。”
聊了一会儿天,又陪太后逛了花园,回到殿里,看太后有点倦容,就告辞回去。
太后也乏了,让子苓送她出去,其他侍女伺候她休息。
在门口,子苓含笑道:“太后难得如此高兴,公主一定要常来。”
“只要祖母不厌烦茉儿,茉儿明日一早再来。天天做道好吃的给祖母尝尝。”求之不得,姐要紧抱太后这条大粗腿。
“果然公主是最孝顺的。”子苓从旁边宫人手里接过食盒:“这是公主的晚食,公主把自己的份额都拿来了,总不能晚上空着肚子。以后需要什么尽管说,只要太后高兴,吃得好,太后不会忘了公主的好。”
“让祖母高兴,是茉儿应该做的。也多谢子苓姑姑对茉儿的照顾。”希宁就浅浅点头算作行礼,子苓都给避开了。
回去的路上,拎着食盒的春儿那个高兴啊:“公主,这里面一定装了好多好吃的,好重。”
“等回去后吃。”早就知道这个丫头按捺不住了,食盒那么重,脚步却如此轻快,恨不得立即回屋开动。
今日计划得很顺利,原本还打算持久战,花个半月一月攻下。太后应该是冷清了太久,所以一有对她好的孙辈,就帮忙出头。
如此也只是开始,革命尚未成功,她还需要努力。
走着走着,她停下了,看到角落里窝着一个小身影,于是走了过去。
“你是谁?”
是个男孩,他抬起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显然刚被打过。和身主差不多年纪,挽成的髻乱糟糟的,身上穿着麻衣,麻衣又破又旧,还带着凝固的血迹。
一双眼睛明亮犀利,带着戒备,如同荒野的孤狼。
“公主,我们走吧,这应该是哪国的质子。”春儿想拉着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