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魁身穿兽皮,背着藤蔓编织的背篓,蹲在一株长着紫色花朵的草木前仔细端详后,连根拔起。
旁边沉稳的中年人抱着一叠木板,以石头为笔,黑土为墨,将草木的模样画下后递给帝魁。
帝魁仔细与面前草木对照,确认没有画错后,摘下面前的紫色花朵放进嘴里,认真咀嚼后这才咽到肚子里,仔细感受着紫色花朵的功效。
不久后,帝魁忽然捂着肚子喊了一声,五官扭曲到一起,挣扎着抬起手塞到嘴里,抠着嗓子让自己吐出来。
中年人面露不忍,刚要去扶,却被帝魁抬手制止。
“嘴麻腹痛,恶心呕吐,手脚冰凉,记下来。”
中年人立刻拿起木板,生动形象地画上中毒的症状,像手脚冰凉这样难以表达的,足足画了十多幅才表现出来。
帝魁缓了一阵后,拿起草木继续咬下一片茎叶,没过多久便再次呕吐起来,那狼狈的模样看得中年人面露不忍,却又不敢阻止。
“症状一样,程度加重,记。”
中年人拿起第一块木板,在茎叶位置标记过后,画下几个特殊符号,表示毒性加重。
随后是黄得黑的根茎,帝魁吃下后,惨叫一声,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喉咙里不断传出干呕的声音,却什么也没吐出来,反而喷出一口黑血。
“父亲!”中年人丢下木板,将帝魁扶起,“您怎么样?”
帝魁疼得面色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指了指旁边的树木,示意中年人扶着自己去那边坐下。
中年连忙从背篓里取出几株草药,递到帝魁面前。
“父亲,这都是解毒的草药,您快吃下去。”
帝魁挣扎着将草药嚼碎吃下,刚吃进去又吐了出来,嘴角不断溢出汩汩黑血。
“孩子,我活不了了,这几种草药解不了,记上。”
中年人如遭雷击怔在原地,忍不住痛哭流涕。
“哭什么,快记上!”帝魁雪白眉毛一抖,呵斥道。
中年人强忍泪水,在木板继续画上这几种草药的形态,以特殊符号标记无效,记好后立刻丢下木板,跪到帝魁面前痛哭不止。
“父亲……”
“莫哭。”帝魁伸手擦去中年人眼角泪水,抬手指着掉在地上的那株草木,“拿来,我再试试。”
“父亲,不要再试了,我求您了!”中年人跪在帝魁面前,将头重重磕下。
“我让你拿来!”帝魁忍痛嘶喊道,声音中带着无法拒绝的威严。
中年人跪着挪过去将那株草木捡起,颤颤巍巍地捧着递到帝魁面前。
“父亲,求您了,不要……”
“左右要死,不如死得有意义一点。我把这株草木的功效完全记下,后人就不用再试了。”帝魁拿起那块没吃完的根茎,大口咬下,明明疼得浑身颤抖吐血不止,苍老的脸上却饱含笑意,“记……毒聚于根茎,主根次,侧根最毒。”
中年人手抖来抖去,画了许久才将毒画好,泪水不断从脸庞滑落滴在木板上。
“父亲,记下了。”
帝魁放下手中草木,费力地将手搭在中年人肩膀上。
“往后的路,就交给你了。”
“您放心,哪怕我身死,后世儿孙也会将这个任务传下去,不管死多少人,迟早有一天我神农氏会尝遍世间百草。”中年人眼中含泪,重重点头。
“好,好,好啊……这株草……以后就……就叫乌头……最毒的侧根……叫……叫附子。”
帝魁说罢,头靠在树上,伸手想要像往常一般抚摸儿子的头,手刚抬到中年人面前便滑落下去,无力垂在地上,气绝身亡。
“父亲!”中年人抱着木板跪倒在地上,痛哭流涕。
直到天色渐昏,中年人哭声这才渐渐平息,将木板放进背篓中,背起已经死去的帝魁,提着背篓迈着沉重的步伐下山。
“父亲,咱们回家。”
乌头的剧毒,害死了帝魁,却也为部落带来可以涂抹弓箭武器的剧毒,成为了神农氏的一大利器。
几年后,中年人将部落的事安顿好,带着只有十几岁的儿子上山继续尝陌生的草药。
第二代炎帝,神农氏,帝承。
承神农遗志誓要遍尝百草的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