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江水太凉,他跳进去没多久小腿肚子就抽筋了。”
“等11o和119的救援队把他打捞上来的时候,他只剩最后一口气了。”
“人是救回来了,可是一直昏迷不醒。”
“医生说,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他的造化了。”
薛深闻言,心里一股无名的火瞬间就涌了上来。
学法律的人,心里多多少少是有着一种朴素的正义感在的,“那个喊救命的女孩,是怎么说的?”
毕竟。
造成这一切悲剧的罪魁祸,就是那个喊救命的女孩。
杨经理啐了一口,把烟头在地面上用鞋尖碾灭。
碾烟头的动作,像在碾一只臭虫。
他把对那个女孩的怒火,全都泄在了这一根烟头上。
“人家女孩说了,我又没说我儿子是人,是你们以为它是人的,也是你们自愿跳江救它的,我又没拿枪指着你们的脑袋逼着你们谁跳江救我的狗狗。”
“她还说,你们要道德绑架不成?哪条法律规定了,他跳进江里救我的狗,因此而变成了植物人,我就得负法律责任,还得给他付医药费?那法律为什么不干脆规定,他变成植物人我就非得嫁给他,照顾他一辈子呢?真是搞笑。”
薛深听着杨经理绘声绘色的描述,已经能想象到现场是怎样的画面。
胸腔里,不由得也积攒了一肚子的郁气。
杨经理看着薛深的脸色,欲言又止地问了他一句:
“薛律师,你看这案子,洪凤她儿子能讨回这个公道吗?”
“咱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那女孩年纪也不大,十七八岁的样子,可能还没成年呢,咱也不是非得让她坐牢还是怎么着的,但是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是不是真的太过分了?”
“你是学法律的,你懂这个,你觉得这个案子要是开庭,法院会判这个女孩赔多少钱?”
杨经理满脸期冀地看着薛深。
薛深别开视线,没再看杨经理期待的目光,开口回答:
“恐怕……大概率是判不了任何赔偿的。”
“判不了?”
“这怎么会呢?”
“薛律师,你可别跟我开玩笑了,别逗了。”
杨经理不信。
指着不远处一栋雪白的建筑物,离中餐厅最近的一家医院,“洪凤的儿子,现在还躺在医院里不省人事呢,据说因为昏迷得太久了,身体机能已经受到了影响,医生说如果再昏迷下去,可能会导致肌肉萎缩,甚至是彻彻底底地变成植物人。”
“各种药物和治疗方法都用上了,可是,这小伙子他就是醒不过来啊。”
“这一切,可都是那个女孩造成的。”
“她凭什么不负法律责任?”
“依我看啊,就该给她判个过失致人死亡。”
薛深无奈一声苦笑:
“杨经理,我没骗你,是真的判不了。”
“小伙子的行为,属于民法上的见义勇为,其法律效果类似于民法上的无因管理。”
“啥……啥、啥管理?”杨经理愣愣地站在原地,重复了一遍。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无因管理是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