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望楚笑出声来,“这里人多眼杂,我不放心——好吧,我在这里,远远的看着你,行了吧?”
茅房就在后院的角落里,站在这里也听不到什么。
芽芽想了想,拉着安柏去了。
“你在门口守着。”
安柏笑着应了,“好来,我的大小姐。”
姐姐在家里上个茅房也没这么麻烦,怎么出了门就这么扭捏起来了。
芽芽从茅房里出来,远远的瞥到卫望楚高大的身影,羞的不行,也不看他,低着头跑到一边池子里洗了手,顺路就从角门穿进了大堂。
吃完了饭,肖武道:“再走个把时辰就到家了,咱们前面就不休息了,一口气直接回家了。祖母和爹娘,还有三叔三婶肯定在家里等着我们了。”
芽芽和安柏自然说好。
卫望楚却忽然站起身,“稍等我一会儿。”
过了好久,卫望楚才慢悠悠的走了回来,手里拎着一篮子红黄相间的樱桃。
“这里是新乡独有的早熟樱桃,酸甜口的,路上解个闷儿。”
芽芽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新乡的花似玉,是最早熟的一种樱桃。
大梦里,她曾经是个喜爱樱桃的单纯少女。
早熟樱桃花似玉,中间的红似蜜、红艳艳、黄灯笼、红灯笼,晚熟的粉色佳人、龙头冠,或甜、或酸,每一种她都爱吃。
那时候,郑济陈知道她喜欢樱桃,便替她收集各种樱桃,还曾放言要给她种一片樱桃园。
只是,后来变故陡生,她沦为他赚钱的工具,沦为他扩展郑家生意的筹码——
可谓一失足成千古恨。
再回,已百年身。
她是她,又不是她了。
“呀,樱桃,姐姐爱吃。”安柏笑嘻嘻的看着姐姐。
芽芽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僵硬的笑,“你吃吧,我早就不爱吃了。”
肖武一乐,卫望楚也有拍到马蹄子上的时候呀。
幸灾乐祸的瞥了高个子男人一眼,“不吃就不吃,走吧,上车了。”
这次,肖武老老实实的放了踏板,也没再伸手想去扶芽芽。
芽芽拎着马面裙,三辆步就上了马车。
羞芽芽忽变冷芽芽,倒叫一前一后上车的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具是愣了一愣。
只是一篮子樱桃,不吃就不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刚刚吃饭虽然话不多,可含羞带喜谁都看得出来。
现在——
“姐姐,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卫望楚闻言,拉过她的手,摸了摸脉。
还是老样子,并没有大的变化。
“没不舒服,就是,有点困,昨天晚上睡的太晚了,我再眯眯眼。”
少女说着,靠在马车壁上,慢慢闭上眼睛。
一大一小对视一眼,卫望楚眼里有询问,安柏摊摊手,他什么都不知道。
少女尽量控制着呼吸,平缓着心里那忽然排山倒海般涌上来的恨和怨。
不大的胸腔鼓鼓荡荡,浪花忽上忽下,带着往日或甜蜜、或心酸、或痛恨的情绪。
曾经樱桃带给她一份美好,那后来就带给她百份怨恨。
不堪的段日子,浑浑噩噩,生不如死,起因竟是一枝樱桃。
万恶的樱桃!
安柏虽然心有疑惑,但他少年心性,注意力很快从芽芽身上移开,抓了一把樱桃趴在窗户上,一边吃着,一边往外看。
卫望楚微微歪头,看着少女微微颤抖的睫毛,若有所思。
她的情绪忽然变得波动很大。
樱桃惹的祸?
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