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想起昨夜那个男人,难道都给他带走了?
他颓然的坐到椅子上,“算了,你走吧,你把家里的银子卷个干净,就,就当这么多年我的嫖费了。”
“相公,相,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你,你什么意思,什么嫖费?”
祝青莲一遍抱怨,一遍又将所有东西都笼了起来,塞进包袱。
周致远木然的看着她,“别装了,祝青莲,你那好姐姐早就告诉我了,你就是个青楼**!”
用最木然的表情骂最狠的话。
谁不会?
祝青莲瞥了他一眼,没吱声,嘴角却微微勾起一丝笑意。
周致远从兜里掏出一张纸,上门赫然写着两个字:休书。
“这是你的,你自由了。”
祝青莲瞥了一瞥,“相公,你大概忘了,我并不是你的妻子,三书六礼一样也没有过,我也不是你的妾侍通房,这家里可没有半张我的卖身契。”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里多少有些东西,似刺痛,似埋怨,又似满不在乎。
“所以,我不需要这个东西。”
周致远不由一滞,农家人没有纳妾的,他也不知道该有什么手续,他以为怎么不是过一辈子,谁知道……
“和我不同,婉姐姐可是过了曾家三少爷的明路的,你睡了她,就是实打实的给曾家三少爷戴了绿帽子了。”
她笑了笑,“哦,你还不知道曾家三少爷是谁吧?他父亲是当朝三品大员,是太子跟前的忠臣,他呢,是九王爷面前的常客,你说,若是我把你和婉姐姐的事告诉他,他会怎么对付你们?”
周致远呼吸都有些不畅了,这是**裸的威胁。
“婉姐姐也就算了,她和曾三少爷的女儿早就被曾少爷卖了,她孑然一身,不怕的。可你呢?你有儿有女,你可小心了。”
周致远冷冷的看着她,“你想怎么样?”
“我重感情,到底是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好合好散,你不要找我的事,我自然也不会对付你。”
祝青莲看着他笑,“别这样要吃人一样的看着我,我已经把你们的事告诉我相好的了,你今日若是敢对我动手,他明日就把事情捅到曾家少爷那里,你知道我的,说到从来都做到。”
祝青莲把包袱一系,从马面裙的兜子里掏出一个小荷包,“你刚刚事在找这个东西?”
她打开一个小口,果然是银票和碎银子。
“这里面的银票都是我饰换来的,你凭什么要?这碎银子也是我省吃俭用从口粮里省的,你凭什么想分?还你的嫖费,就你的身价?若我还在春风楼,你连给我**趾头都不够格。”
说着,她把荷包往兜里一塞,拎起包袱,就要走。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你知道的,是我休了你。”
说完,大步流星的走了,头再也没回过,只是一出家门口,眼眶却倏地红了。
到底,还是生出了些不值钱的感情。
她将包袱往肩膀上一抗,嘴角一扯,笑了。
她祝青莲从来都不是为了感情活着的,若是,早在当初就死在柳七娘刀下了。
如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该到她对柳七娘抡起菜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