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笙端着茶水站在一旁。
老鸨说她今天是初露面,先站着,等客人入场端茶送水就可以了。
周围的人大多都忙着招待客人,舒笙放松了一些,开始观察起红秀楼主楼。主楼和大多数红楼一样,装饰的奢靡而华丽,舒笙悄悄拿出避魔珠。
“喂,那边那个!”
一个男人声音在身后响起。
啧。舒笙手腕一转,藏起避魔珠。
转身,便瞧见那个出声的男人的模样。男人脸上挂着肥肉,大腹便便,见到舒笙的模样便移不开眼了。
“难怪这样眼生,是新来的美人啊。”男人堆起笑容,上下打量着舒笙,“叫什么名字?”
……
舒笙欲言又止。不为别的什么,她只是单纯地不想把春芙蓉这样的代号说出口。
大概是舒笙垂着头不说话的模样让他有一些不满,他声音高了几个度,像是质问道:“我问你叫什么名字!”
边说边想上手捏住舒笙的下巴。
舒笙蹙眉,往后退一步躲开了,手里捏着法术。
“哎呀,是袁老爷啊!”
被打断了的舒笙抬头看去,只见雪柳自然地挽上了男人的手臂。
他今日穿着一身较为保守的粉衣,柔软兔耳朵仿佛初雪白净。他柔软的身段贴上去,嗓音分外甜美。
“袁老爷真是喜新厌旧,这么快就不要雪柳了吗?”
果然,这个袁老爷非常吃这一套,当即摸了摸雪柳的小手。
“雪柳今天真漂亮,这是吃醋了?”
舒笙看着雪柳,而他只是垂着眼,看不清神色,只是嗓音依旧柔和,像是软绵绵的撒娇。
“袁老爷……”
“好啦,今天我谁也不看,就好好疼你。”
“那袁老爷先去云阁等奴吧,雪柳一会儿就去。老爷可不许骗人哦。”
……
袁老爷笑得一脸荡漾地走了。
留下舒笙和雪柳两个人。雪柳扬起笑容,没有再做作地夹着嗓子,爽朗道:“好巧呀。”
确实挺巧的。一个人一周两天,红秀楼这么大,居然还碰上了。
已经见识过雪柳营业状态的舒笙此刻居然觉得接受良好。只是想到那天闯到他房间的乌龙还是有些尴尬。
“雪青哥就把你把你扔在这里?”他鼓了鼓脸颊,“虽然雪青哥不是红怜……哼,真是的,你第一次接客都不陪着你。”
“……你怎么知道我第一次接客?”
他一脸震惊地看着舒笙,“这不是显而易见吗?连袁老爷那样的猪头都不会哄。”
喂喂,人家还在房间等你啊!
“下次可没这么好运了哦,姐姐要努力适应呀。”
“什么意思?”
“意思是……”雪柳凑近舒笙,轻声说,“希望下次见到的姐姐,是已经坠入深渊的姐姐。”
舒笙心里一跳。
她猛然抬头看着雪柳,只看到他毫无异常的笑。
她看着雪柳巧笑倩兮地同她道别,头也不回地往云阁走去。
他的语气恶劣而嘲弄,可是舒笙却听到了深埋于里的,强烈的悲哀和不易察觉的自卑。
那样的伤情,就好像是被囚在笼中的鸟雀的歌声。
沉默片刻。
舒笙看到了刚上梢头的月亮。紧接着,红秀楼的烛火变得更加亮堂,人们挥舞着手里的红梢。耳边传来动听的琴音。
很熟悉。
舒笙不自觉地望过去。
那是老鸨特意安排在最后的,雪青公子的弦音。
祁浔南端坐在台上,脸上带着夸张的妆容,身上穿着繁琐的服饰。他对台下的欢呼充耳不闻,或者说已经习惯了。
是天上人间难得的琴艺。
在他的身边端坐着一位女性,戴着面纱,跪坐在祁浔南旁边。只一眼,舒笙就认出了这是祁蒙月——祁浔南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