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一时语结。
她的任务只是摘除自己的杀人嫌疑,至于谁杀了王澍,谁拿走了账册,与她无关。
感受到头顶的刺芒,宋榆几次准备张开嘴说什么,而此时院外突然传来几声惊呼,两人循声望去,一群穿白披孝的村妇走在前头,身后紧跟着数不清的村民,拿锄头、梆子、绳索,骂骂咧咧地奔来。
“小寡妇,就是你杀了我丈夫!克死了你男人不算,祸害到我男人头上了!你还命来!”
“你们瓜田李下,私相授受!丈夫新丧不足三月就和其他男人勾结!丧门星!”
有身孕七八月的白氏走在前面,撑着腰,拉着高亢的嗓音,将宋榆里里外外骂了个遍。指挥着身后的村民,势必要让她在今天偿命。
“你说你!偷汉子不成!为什么要杀了他啊!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没了爹娘!你要他怎么活啊!”
白氏声音高亢,有气又有力,根本就不像是丈夫新丧之后的悲痛欲绝。
锦衣卫本想阻拦,可是看着沈樾舟放任冷漠的眼神,又退回了原地。
“都督……”
看着沈樾舟不管不顾的模样,宋榆卖笑,“您不会……”
“本座不参与,你们随便。”
宋榆睁大了眼睛。
他这是在报复,还是在借刀杀人!
“谁说我杀了人!”
没想到这任人管束的小寡妇居然敢顶撞,白氏气得抖。
“认证物证俱全,你还敢犟?”
“地窖并非杀人现场,只有人栽赃陷害,此事都督已经证实,你们是在怀疑锦衣卫的能力?”
宋榆裂嘴,露出白白的牙齿,“地窖总共有四枚异常的脚印,这些脚印各有特点,我相信很快就能破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她话音刚落,白氏突然后背一紧,神色很慌乱。
沈樾舟轻轻扫了过去。
……
当夜,白家宗祠,锦衣卫将王澍的尸体抬了进去。
与此同时,几十名锦衣卫将白家死死包围,现场密不透风。
抄家灭族这种事情办得多了,就格外的轻车熟路。不管三七二十一,但凡是白家人,与王澍有关系的全部被捆成了粽子。扔在了祠堂。
唯二没有被捆绑的,一则是有孕八月的白氏,二则是白家族长。
宗堂左右肃立着无数披甲持锐的锦衣卫,有两三人的绣春刀早就见了血,沈樾舟稳如泰山的坐在人家宗庙正堂,像一座杀神。
“啪!”
白族长直接给了白氏一巴掌。
“说!人是不是你杀的!你说啊!”
白氏呜咽捧着肚子,颤巍巍地摇头。
“爹,不是啊!我不知道,不知道!”
“是她!明明是宋榆!是她要勾引我丈夫!是她不要脸!”
宋榆打了个响指。
“你的绣春鞋与现场的脚印完全吻合,你要是真无辜,又为何会出现在杀人现场?”
白氏咆哮,“一双鞋而已!”
“鞋面染了血迹,你为何不扔?”
“怎么可能是血!”
白氏眼泪汪汪,突然一顿,脸色变得煞白。
“当然没有。”宋榆呵呵一笑。
“因为鞋面残留的不是血,是洗不干净的凤仙花汁液,你的鞋底,王澍的翻开的口皮……全都有。而村子里唯一长有凤仙花的地方,在河边竹林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