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榆一个猛地扎入水中,径直往瀑布下游去。
沈樾舟竟半分犹豫都没有,同样一头扎进了水底,紧紧跟在她的身后。
每逢关键时候,两人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默契,尤其是在生死存亡的关键,任何一人所做的决定,另一个人几乎没有半分犹豫和怀疑。
就像是天然而然的信任。
越接近瀑布,水流的冲击就越大,宋榆不堪一击,每每想要朝最深处游去时,便会被水浪给冲回来。
她挫败地浮出水面换气,沈樾舟同时与她一起浮起来,他劲猛地扑向宋榆,将她的胳膊抓住,低喝一声,“抓紧我!”
关键时候,宋榆也没有什么可避讳的,她紧紧抱住了沈樾舟的脖子,与他一起在水底扑腾,直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将轻而易举的他们瞬间淹没。
……
水火无情,可似乎对有情人留情。
生死面前,就算是共同赴死,他们也会当成是一种对于生命的献祭。
每游一步,每多换一口气,两人便多依赖彼此多一份。
狭窄的甬道,极的水流,时间一点点流逝,他们的体力也在挣扎中消逝。
被水流冲刷进入溶洞平面时,宋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们简直是捡回了一条命。
她欲哭无泪地摸了摸青一块紫一块的后背,从手掌上摸到血迹斑斑被石头摩擦的血迹。
而沈樾舟的后背,更是一个“惨”字难言。
本来就被钢针扎了几个大洞,现在更是鲜血淋漓,满布疮痍。长时间泡在水里,伤口无法愈合,不仅开始泛出浅黄的脓水,而糜烂的血肉裹着甚至开始腐烂。
沈樾舟的脸色比任何时候都要惨白。
离开了封闭的水潭,他们现在的位置正处于山体的中央,水体两侧有绵延平整的石板,现在只要沿着主干水流走,便可以找到出去的路。
而且,沈樾舟现在的状态,也不能再在水里泡了。
宋榆突然反握住他的手,他下意识地抽回,可是现在的他弱得跟黛玉妹妹似的,宋榆借力反制,沈樾舟便动弹不得。
宋榆言笑晏晏地看着他,“都督,你要是不想跟我死在一起,咱们就先上岸吧。”
沈樾舟也没恼,只是不冷不热地瞥了她一眼,一手撑着石板,一手先托起宋榆的腰,把她先扔了上去。
敢情这人还有力气!
宋榆苦不堪言地拖着腰,趴在地上一动也不肯动,她扭头望过去,便见沈樾舟矫健地爬上了石板。
即便是这样的时候,他也不肯弯下一点儿腰来显示自己的弱点,他只是喘,还板正了坐姿喘。
他似仙姿玉貌的仙道,如瀑的墨披在腰间,鬓角的银丝丝缱绻,眼底没有太多的情绪。衣襟早就被宋榆又扯又拽地弄得有些杂乱,露出如玉的胸膛,再往下看,风色旖旎,足以令人遐想菲菲。
如仙如玉嫡长孙,沈樾舟人如其名。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短时间内又数次经过了鬼门关,身体相近,呼吸纠缠,无论是被迫还是顺水推舟,都会拉紧彼此的距离,甚至产生无法割舍的情愫。
纵使铁石心肠如沈樾舟,也似被撩了琴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