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们修墓已经让全村人穷得叮当响,陪葬品就是将军自缢时的那柄剑,我记得……叫什么来着?”
“炎月刃”
宋榆被吓得一跳。
沈樾舟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就站在她的身后。
廖三娘目光落在沈樾舟身上,点头如捣蒜。
“还是娘子的郎君博学多才。”
廖三娘乐呵呵地笑道。
“我瞧着灶台上的水也烧开了,我给娘子拿去端来,你好给你郎君擦擦身子!”
宋榆虽然没有说他们是什么关系,但当时她那般呼唤男子的模样实在是廖三娘动容,她觉得自己死了男人也不会像她这般肝肠寸断。
等廖三娘走后,沈樾舟皱了皱眉头,他盯着宋榆的背影,眼神沉了沉。
“郎君?”
宋榆腰杆板正挺直,不敢扭转过去,背对着他打哈哈。
“我去帮帮廖三娘倒水,顺便给都督盛一碗饭。”
她脚底抹油跑得飞快,一溜烟就窜进了灶房,霸道地将两个小家伙挪了挪位置,自个儿占着灶膛的前方,往里面加柴。
君子远庖厨。
沈樾舟却马不停蹄地跟着宋榆的脚印走进了厨房。
他的官服已经被换了下来,现在就穿着廖三哥的干净布衣,他的个子高,穿上身的衣裳只能抵小腿,看上去其实有些滑稽。
宋榆余光瞥着他,嘴上憋着笑,却没敢笑出声。只是手上拼命地往灶台里添柴火,让自己看上去很忙的假象。
但这些柴火都是尚未晾晒的新柴,新柴有露水,堵在灶膛里面熄灭了原来的火,冒出汩汩黑烟,大烟立刻熏得宋榆脸上黢黑,惹得两个小家伙哈哈大笑。
“花猫!”
“姐姐变成了小花猫!”
宋榆眼神一亮,反其道而行之,她甚至故意朝灶滚出的烟灰里凑了凑,把自己一张脸全部都熏得黢黑,连模样都辨别不出来了。
没等廖三娘来救火,沈樾舟便先一步上前夺走了宋榆的火钳将灶膛里的柴火抽出来,游刃有余地将里面全部掏空,然后将灶台旁边的枝干架起,接着干秸秆燃火重新生火点燃。
动作娴熟得甚至不像是他这样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能干的事。
宋榆知道脸上被烟熏黑了,这才敢抬起头看沈樾舟,她本以为他肯定要说笨,但沈樾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添柴加薪,也要合适,凡事争多必毁。”
白皙的小娘子又变成了黑乎乎只看得清一双眼睛的模样,说是花猫都算是给面子,简直就是一个黑熊。
廖三娘很有眼力见的招呼着两个小家伙出门,等到灶房内人走完了,沈樾舟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宋榆旁边,捏着火钳的手慢条斯理地往里面添柴。
“本座昏睡了多久?”
“大半日。”
已经出宋榆的意料之外了,她还以为沈樾舟会睡上三五天。
“住家投户,可有打听清楚对方的底细?”
宋榆无奈,“都督,咱们俩落难似的跑到人家田庄附近,会有谁打我们的主意?他们都是庄稼人,本本分分的,而且这里还是谢将军的老家……”
宋榆叨叨絮絮地将刚廖三娘跟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穿着小娘子鲜艳的衣裳,月牙似的眼睛灵动扑闪,说话的时候有理有据,冷静又娇俏,沈樾舟觉得她今日有一些不一样,但是他却不知道究竟是哪里不太一样,心脏倏而有些怪异地跳动,沈樾舟打断了宋榆。
“那你的意思,这整座村子,都包庇罪臣?私自立碑?”